嗒嗒嗒嗒嗒……
楼梯间里的脚步声，根本不是几个人能发出的。
那是一支军队踏上地狱台阶的轰鸣。
五个身影率先冲出楼梯口，他们身着最普通的动员兵制服，脸上是统一的麻木。
没有狂热，没有恐惧。
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举枪，瞄准，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精准得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着。
“散开！”
周明暴喝。
鲍里斯的反应甚至超越了声音的传播。
他那巨塔般的身躯没有后退，反而如攻城槌般向前悍然撞去！
巨大的钢铁左手没有去抓，而是化作一面盾牌，直接拍向最前方那名动员兵的AK47。
砰！
枪火在鲍里斯的金属手掌下炸开，震得他整条手臂发麻。
子弹擦着他的军靴边缘，在水泥地上啃出一个狰狞的豁口。
那名动员兵的身体纹丝不动，就好像手臂上传来的巨力根本不存在，手指依旧死死扣着扳机，试图继续射击。
周明的枪口早已锁定下一个目标。
砰！
.45口径子弹从第二名动员兵的眉心钻入，将他的颅骨后半部分整个掀飞。
血雾爆开。
那人向后便倒，身体却被后面涌上来的同伴挤住，僵硬地“站”在原地。
“吼！！”
鲍里斯的怒吼在封闭空间里炸响。
他钢铁手臂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将那支AK47的枪管拧成了麻花！
他顺势夺过步枪，反手一抡。
沉重的枪托化作一柄战锤，将第一名动员兵的头骨砸得粉碎。
剩下的三名动员兵，枪口已经调转过来，对准了鲍里斯庞大的身躯。
周明没有片刻停顿。
枪口在空气中划出三道几乎无法分辨的轨迹。
砰！砰！砰！
三声枪响连成一线。
三名动员兵的脑袋齐齐向后一仰，颓然倒地。
整个过程，不过三秒。
楼梯间里，再次陷入死寂。
但楼下，更多、更密集的脚步声正疯狂涌来。
鲍里斯喘着粗气，他低头看着脚下那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是他亲自从营地里挑选出来的精锐。
是昨天还在一起喝酒吹牛，跟着他冲锋陷阵的兄弟。
现在，他们成了没有灵魂的木偶，成了试图杀死他的工具。
一股冰冷刺骨的怒火，从他的胸腔深处燃起，烧得他双眼血红。
尤里。
这个名字在他齿间碾磨，带着血腥味。
“你也能抵抗？”
周明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像淬了冰。
鲍里斯庞大的身躯一震，他抬起头，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周明。
“有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说了三天三夜。”
他的嗓音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
“我让它滚了。”
鲍里斯的钢铁巨手捏得咯咯作响。
“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周明撒了个谎，他不能解释功勋系统带来的绝对免疫。
在生死关头，一个坚不可摧的同盟，比任何真相都重要。
“我们是异类。”周明一针见血，“所以，我们是必须被清除的威胁。”
鲍里斯眼中的怒火渐渐沉淀，化为冰冷的杀意。
“那就跑。”
两人转身冲向一楼。
然而，刚到二楼的楼梯拐角，周明猛地一把拉住鲍里斯，两人闪身躲进一间被清空的办公室。
周明从破碎的窗户向下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作战实验室的大厅里，五个穿着黑色高领制服的身影，静静地站立在中央。
为首的那人，里西奇，正用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玩味姿态，打量着周围被缴械、跪倒在地的美军士兵。
大门外，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苏军士兵。
他们将整个作战实验室围得水泄不通。
每一张脸上，都是那种熟悉的，被抽走了灵魂的麻木。
天罗地网。
“我们被包围了。”鲍里斯的声音低沉如冰。
“跟我来。”
周明没有解释，直接转身冲向楼上。
“四楼，有个疯狂的玩意儿！”
鲍里斯没有丝毫犹豫，迈开大步跟了上去。
两人再次冲上四楼，周明径直奔向那个挂着飞行背包的单兵装备研究区。
他没有费力去开锁，直接一记凶狠的侧踹！
砰！
强化玻璃门轰然碎裂。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栋大楼。
周明毫不在意，他取下墙上那两具充满了暴力美学的金属造物，将其中一个扔给鲍里斯。
“这……怎么用？”
鲍里斯接住背包，巨大的手掌在复杂的管线和喷口上抚过，满是困惑。
“我研究过图纸，”周明一边飞快地将背包背在身上，一边用最简练的语言吼道，“左手垂直，右手方向！腰部卡扣是急停！没时间了，学！”
咚！咚！咚！
更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这次还混杂着金属碰撞的铿锵声，是重装部队！
两人迅速通过五楼的楼梯间，撬开天花板上的检修口，顺着竖井爬上了天台。
冰冷的夜风夹杂着硝烟的气味，扑面而来。
“去空指部，找伊万！”鲍里斯大吼，“那里有飞机！”
“不！”周明断然否定。
“整个欧洲都可能沦陷了！”
“空指部的飞机飞不出这片大陆！唯一的生路，是码头！普朗克的无畏舰！”
周明的计划清晰而疯狂。
鲍里斯只思索了一秒，便选择了相信这个创造了奇迹的男人。
“好！”
两人扣紧了身上所有的卡扣。
“启动！”
周明低喝一声，按下了启动按钮。
嗡！
两股强劲的气流从背包喷口猛然喷出。
巨大的推力将周明瞬间带离地面。
而鲍里斯那边，他庞大的身躯被推得一个踉跄，在天台边缘惊险地晃了一下。
这东西对他来说太轻巧，太难控制了！
但他没有慌乱，而是凭借着野兽般的战斗本能，怒吼一声，强行用肌肉力量对抗着不平衡的推力，将一次坠落的危机，硬生生扭转成了歪歪扭扭的悬停。
里西奇已经带人来到了天台，他看到了空中的周明，和还在努力适应的鲍里斯。
“快开火，拦住他们！”里西奇对着部队大喊。
嗒嗒嗒。
子弹向鲍里斯和周明射来。
周明靠着【初级飞行器技巧】在空中预判躲避子弹。
鲍里斯慌乱中按动背包上一个按钮，背包想左嗖地飞出，正撞在一个空调外机上。
鲍里斯被撞得不轻，却也阴差阳错躲开了第一轮设计。
里西奇挥动手臂，动员兵们准备再次开火。
生死时刻，鲍里斯紧急调整着动作，以求快点适应空中飞行。
周明见状不妙，赶快用飞行器摇杆上的手枪对准下方的动员兵。
啪啪啪~
一阵枪响，周明几发子弹下去，击杀5个动员兵。
剩下的动员兵看到周明开火，不管还在地上的鲍里斯，齐齐将枪口对准周明。
周明赶快拉动背包摇杆，调整身位。
擒贼先擒王，周明瞄准里西奇。
地面上的里西奇似乎也预感到了周明的动作。
啪！
一声枪响。
此刻的里西奇早已抓了一个最近的动员兵当作人肉盾牌。
嗒嗒嗒！
啪啪啪！
周明边躲边射，与地面上的动员兵展开枪战。
幸好动员兵是最基础的填线兵种，在尤里改的控制下，实力大大削弱。
这些动员兵在经历数次生死的周明面前，就如同野草一般。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周明只感觉一道白光，好像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是鲍里斯，慌乱当中飞了出去，在空中窜出老远，歪歪扭扭不受控制地向一个方向狂飞。
周明见状不再与地上这些“杂草”纠缠，直接飞身去追鲍里斯。
地面上的枪火并没有停歇，直到周明二人已经远去。
周明帮助鲍里斯稳定了身形，鲍里斯也慢慢适应了飞行背包的操作方式。
地面上，还有残余的美军与苏军巷战。
良久。
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波，猛地从作战实验室扩散开来！
嗡——
周明感到大脑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瞬间发黑，飞行背包的能源输出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断流。
他和鲍里斯的身形在空中剧烈摇晃了一下，险些直接从百米高空坠落。
周明强忍着剧痛回头望去。
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恐怖一幕。
整片纽约的天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诡异的猩红色。
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血的颜色，翻滚着，沸腾着，仿佛地狱的穹顶正在缓缓降临。
地面上。
一个宏大、威严、非人的声音，在纽约的每一个角落响起。
那声音穿透了钢铁，穿透了血肉，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开。
“be one with Yu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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