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道入口的岩壁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像块浸了水的老玉,刻满扭结的巴蜀图语——有的像缠在一起的蛇,有的像长着翅膀的藤,还有的像眼睛,瞳仁里凝着千年的土腥气。
温明玉蹲在石块上,膝头摊着拓印纸,软尺拉得笔直,正对着岩壁上的图语描摹。铅笔尖在纸上蹭出沙沙声,她额角渗着汗,鼻尖沾了点石墨粉:“这些不是装饰——是藤脉的循环规律!你看,每组图语都对应着藤的生长节点,像……像血管图!”
闻人瑨的罗盘放在脚边,指针转得有点急,指向卯、酉二时的方位。他盯着岩壁裂缝里钻出来的血藤,左腕的伤口因为攥分金尺太紧,渗着暗红的血:“申时刚过,地脉里的阴气往上窜,藤长得越来越快。按星位算,离酉时弱期还有两小时零四十分钟。”
雷鸣靠在岩壁上,军工铲插在脚边。他虽听不见,却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震动——是血藤在裂缝里蠕动的声音。左掌的“罪”字烙印还泛着淡红,像块烧红的炭,却不怎么烫了,只剩些隐隐的麻。他盯着温明玉的背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军工铲的木柄——这把铲子跟了他三年,木柄上的刻痕都是之前执行任务磨的,现在成了敲击岩壁的最佳工具。
“温哥!”闻人瑨突然喊。
温明玉的铅笔尖顿住。她抬头,看见裂缝里的血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墨绿的藤条像蛇似的钻出来,倒刺上沾着透明黏液,蹭过岩壁留下道道墨绿的痕迹。最前端的藤条已经缠上了温明玉的脚踝——
“跳!”雷鸣吼。
他用军工铲砸向藤条的节点,金属碰撞声里,藤条猛地缩回去,却没松开。温明玉踉跄着往后退,膝盖磕在石块上,拓印纸散了一地。闻人瑨扑过去,分金尺的尖端刺进藤条的吸盘,金芒顺着藤脉逆冲,藤条吃痛,终于松开了。
“没事吧?”雷鸣凑过来,用手势问。
温明玉摇头,捡起地上的拓印纸,指尖却在抖:“藤……藤在主动封路!它们知道我们在破译图语!”
闻人瑨擦了擦额角的汗,盯着岩壁上的图语:“刚才那藤的节点……和图语里的‘封’字对应。它们在阻止我们译出弱期规律!”
温明玉的眼睛突然亮了。她抓起拓印纸,笔尖飞速在笔记本上写着:“看这些图语的组合——不是单个的藤,是‘藤脉网络’!每个节点对应不同的生长阶段,而弱期……”她突然拍了下石块,“藤脉的循环周期是24小时,卯时(5-7点)和酉时(17-19点)是能量最低的时候!现在是申时三分(15:03),还有两小时零五十七分钟——能撑到弱期!”
雷鸣皱起眉,用口型问:“那现在怎么办?”
温明玉指着图语里的另一组符号:“还有这个——斐波那契质数序列!1、2、3、5、8、13……对应的声波频率是13hz!藤怕这个频率的震动——用你的军工铲敲岩壁!”
“13hz?”闻人瑨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声波能干扰藤脉的能量流动!就像……就像用超声波碎结石!”
雷鸣已经握住军工铲。他把铲头抵在岩壁的凸起处——那是温明玉刚才拓印的“能量节点”,指尖发力,砸出沉闷的“咚”声。
频率正好是13hz。
血藤的反应比想象中更快。前端的藤条突然痉挛,倒刺缩回,墨绿的表皮泛起褶皱,像被晒蔫的菜叶,簌簌往后退。更远处的藤条也跟着收缩,原本要封路的藤蔓纷纷缩回裂缝,露出半米宽的通道。
“管用了!”温明玉欢呼。
闻人瑨却没笑。他盯着岩壁上的图语,声音里带着急:“但声波只能维持十分钟!藤的能量在恢复,等下肯定会再冲过来!”
接下来的半小时,三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循环”——雷鸣敲岩壁,温明玉记藤的动向,闻人瑨盯着罗盘计时。
军工铲的“咚咚”声像心跳,在秘道里回荡。雷鸣的手臂开始发酸,虎口震得发麻,每敲一下都要咬着牙。闻人瑨每隔五分钟就喊一次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还有三十分钟!”“还有十分钟!”
温明玉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图语翻译:“藤脉的弱期是酉时正点(17:00),那时候能量最低,我们能趁机往主根区走!”“主根区有藤巢,得用分金尺截脉,彻底破藤!”
“温哥!敲这里!”闻人瑨突然拽了拽雷鸣的袖子,指向岩壁的另一个节点,“这个位置离藤脉核心更近,声波能传得更远!”
雷鸣换了只手,握住军工铲,砸向新的节点。这次的“咚”声更沉,震得岩壁上的灰尘都掉了下来。血藤果然退得更远,连裂缝里的藤条都缩了回去。
“呼……”温明玉擦了擦汗,喝了口水壶里的水,“刚才那下够劲!藤至少能退十分钟!”
雷鸣放下军工铲,甩了甩发酸的手臂。他盯着岩壁上的图语,突然用口型问:“这些图语……是谁刻的?”
闻人瑨摇头:“不知道。但肯定是当年守禹王碑的人——他们懂藤脉,懂声波,甚至懂如何用图语传递信息。”他摸着岩壁上的刻痕,“说不定……这就是禹王当年留下的‘破藤术’。”
倒计时剩最后五分钟时,血藤又开始躁动了。
裂缝里的藤条疯狂生长,墨绿的藤蔓像潮水似的涌出来,这次比之前更凶——它们绕过声波的范围,从侧面扑向三人。
“雷鸣!左边!”温明玉喊。
雷鸣反应很快,侧身躲过藤条,同时用军工铲砸向地面——震动波顺着岩壁传开,藤条吃痛,又缩了回去。闻人瑨的分金尺甩出去,缠住一根藤条,金芒闪过,藤条的吸盘瞬间干瘪,掉在地上。
“还有三十秒!”闻人瑨盯着罗盘。
雷鸣咬着牙,军工铲砸得更狠了。“咚咚咚”的声音里,他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只能用肩膀顶着铲柄,靠身体的重量砸。
终于,闻人瑨喊:“到酉时了!”
话音刚落,岩壁上的图语突然亮了——那些刻痕泛起淡金的光,像被激活的电路。与此同时,血藤的攻势突然弱了下来,藤条开始萎缩,倒刺慢慢脱落,最后化作一滩墨绿的黏液,渗进地里。
“弱期到了!”温明玉欢呼。
三人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雷鸣放下军工铲,揉着酸痛的手臂;闻人瑨坐下来,擦着分金尺上的黏液;温明玉收拾好拓印工具,把笔记本塞进背包。
秘道里的风突然变了。
之前是潮湿的土腥气,现在带着点清冽的草木香——是从主根区吹过来的。三人朝着主根区的方向走去,地面还留着血藤萎缩的黏液,踩上去黏糊糊的。
“前面就是主根区了。”闻人瑨指着前方的黑暗,“图语里说,主根是藤的‘心脏’,截断它,就能彻底破藤。”
温明玉攥紧手里的拓印纸:“得用分金尺——它能切断藤脉的能量流动。”
雷鸣握住军工铲,指节泛白。他虽听不见,却能感觉到前方的黑暗里有股强大的气息——是血藤的主根,像头蛰伏的野兽,等着他们靠近。
远处的岩壁上传来细微的“滋滋”声。
是血藤在重新生长。
温明玉的脚步顿了顿:“它们没放弃。”
闻人瑨冷笑:“当然。藤的生命力比你想的强——但我们也找到了它的弱点。”
雷鸣用口型说:“走。”
三人加快脚步,朝着主根区的黑暗走去。军工铲的木柄在雷鸣手里发烫,像块烧红的炭;分金尺在闻人瑨手里泛着金光,随时准备斩断藤脉;温明玉的笔记本里,夹着那张写满图语翻译的纸,像把钥匙,等着打开最后的门。
秘道的前方,主根区的轮廓逐渐清晰。
巨大的藤蔓盘在一起,像个巨大的茧,里面透出微弱的绿光。而在茧的中心,一根碗口粗的主根正缓缓跳动,像颗心脏。
“到了。”闻人瑨说。
雷鸣握紧军工铲,眼神坚定。
温明玉掏出拓印纸,最后看了眼上面的图语:“这次……能赢。”
三人走向主根区时,岩壁上的图语还在泛着淡金的光。那些扭结的藤纹,像在诉说着千年前的秘密——禹王当年,也是这样站在这里,用声波和星位,对抗着藤的侵袭。
而现在,轮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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