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条不雅视频又是怎么回事?”龙傲天没有停下追问,眉头锁得更紧,“傅莳悦作为当事人,坚称自己不知道视频来源,而且事情过去多年,她也没有动机自毁长城。那么唯一还持有这份‘黑材料’,并且有可能将其泄露出去的,就只有当年拍摄了它的导演谌西了。”
“哥,刚才都说了,这个家伙喝得烂醉如泥,”龙啸天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们找到他时,他连站都站不稳,满嘴酒气。关于视频的问题,我们反复试探了几次,他不是前言不搭后语地胡扯,就是趴在桌上嘟囔些听不清的醉话,根本无法进行有效询问。这个问题,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了。”
线索似乎在这里又断掉了。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在脑海中梳理着已知的碎片。
“不过,我们或许可以做一个合理的推测。”王文锋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习惯性地用指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中闪烁着分析的光芒,“你们说,会不会存在这样一种可能:近期变得落魄不堪的谌西,为了获取巨额资金,将手中掌握的、傅莳悦的这条不雅视频,私下进行了贩卖?而那笔来源神秘的二百万美元,正是他出售视频所得的赃款!”
他环视众人,继续构建这个推论的细节:
“试想,谌西如今穷困潦倒,人脉尽失,唯一还能变现的,就是他早年利用潜规则掌控的那些不雅视频。而购买视频的人——很可能就是我们正在追查的‘审判者’——通过某种隐秘渠道联系上他,高价买走了这份足以摧毁傅莳悦的‘黑材料’。‘审判者’利用这段视频在网络上率先发难,摧毁傅莳悦的公众形象和心理防线,紧接着发出死亡预告,完成他这一套‘社会性死亡’在前、‘物理性死亡’在后的所谓‘审判’仪式。”
王文锋的推测逻辑清晰,将视频泄露、神秘巨款和“审判者”的出现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链条。这个假设,不仅解释了视频的来源和谌西突然暴富的原因,也更深刻地揭示了“审判者”行事风格的冷酷与算计——他并非一时冲动,而是通过金钱交易获取“武器”,有计划、有步骤地实施这场针对傅莳悦的毁灭行动。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么谌西就不仅仅是知情者,更是这场死亡阴谋的间接帮凶。
“不对。”龙傲天沉稳的声音打破了王文锋推测带来的短暂认同,他缓缓摇头,眼神锐利如刀,“我感觉,这个‘审判者’和最初发布不雅视频的人,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随即龙傲天开始勾勒时间线:
“我们来看时间顺序。根据网监部门的记录,不雅视频是于本月7号晚上首次出现在几个隐秘的色情论坛,随后才被大规模传播。而‘审判者’那条‘一周后,我必杀你’的死亡预告,是发布在9号上午的一个公开视频评论区。”
“这中间,隔了整整一天多。如果‘审判者’就是发布视频的人,他完全可以在发布视频的同时,就附上这条死亡预告,将‘审判’的声势造到最大。但他没有。他是在视频已经发酵,傅莳悦形象彻底崩塌之后,才现身发出追杀令。”
他目光扫过众人: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很可能和我们一样,也是一个‘观众’。他是在看到那条视频之后,才被彻底激怒,进而决定采取极端行动。他的动机,或许并非源于对傅莳悦个人的仇恨,而是……”
龙傲天停顿了一下,寻找更精准的表达:
“而是源于一种信仰崩塌后的疯狂报复。他很可能曾是傅莳悦最狂热的粉丝之一,将她视为纯洁无瑕、不容亵渎的女神。那条流出的不雅视频,在他眼里,不仅仅是明星的丑闻,更是对他精神寄托的玷污和背叛。这种极致的失望和愤怒,让他从一个崇拜者,转变成了一个要用最极端手段‘净化’这种‘污秽’的‘审判者’。”
这个分析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如果凶手的动机是这种扭曲的“卫道”心理,那么他的偏执和决绝将远超寻常罪犯。
“不过,这正是我最想不通的一点。”龙傲天的眉头再次紧锁,回到了他最初提出的疑问,“即便是一个因爱生恨的极端粉丝,傅莳悦在娱乐圈沉浮多年,见过的偏激粉丝应该不在少数。为什么唯独这个‘审判者’,会让她恐惧到如此地步?甚至不顾报警可能带来的二次舆论打击,也要寻求保护?她那种害怕……不像是对着虚空谩骂的恐惧,而是一种非常具体的、确信对方真的会、并且有能力杀了她的绝望。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者,这个‘审判者’已经向她展示了某种……我们尚未掌握的、足以证明其执行力的东西。”
“具体的缘由,恐怕得等明天早上傅莳悦醒了之后,再详细询问了。”汪明成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脑屏幕,手指在触摸板上快速滑动,语气带着技术人员的冷静,“我追踪了‘审判者’发布死亡预告的那个账号。他在那个视频下方留下那句‘一周后,我必杀你’之后,不到十分钟就主动注销了账号,所有关联信息清除得相当干净,从此在网络空间里杳无音信,再没有任何公开活动痕迹。”
“或许,正是这种极致的沉默和未知,才是最让傅莳悦感到恐惧的。”龙啸天接过话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眼神深邃,“你们想,普通的激进粉丝,往往会持续不断地骚扰、寄送恐吓信、打骚扰电话,用各种方式刷存在感,试图让目标活在持续的惊吓中。但这个人不同。”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缓缓踱步,梳理着自己的思路:
“他只在最开始,用最简洁、最冷酷的方式,下达了一个死亡通知。然后,他就彻底消失了。没有后续的恐吓,没有猫捉老鼠的游戏,没有任何试图加剧她恐惧的举动。这种绝对的沉寂,反而更像是一个职业杀手的做派——通知你,然后行动,期间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交流。”
龙啸天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低沉而有力:
“所以,他很可能不是在虚张声势,也不是在享受恐吓的过程。他是认真的。他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如何精准、有效地在预告时间点,突破我们的重重保护,完成这场‘处决’的计划中。这种隐藏在黑暗里、专注于行动本身的对手,远比那些只会叫嚣的疯子要危险得多。”
他的分析让房间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一个隐藏在绝对寂静中,正冷静地磨砺着獠牙的敌人,其带来的心理压力,确实远超持续不断的噪音骚扰。这份未知,如同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铡刀,一分一秒地折磨着傅莳悦的神经,也挑战着特案组所有人的警惕极限。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冰冷的锥子,骤然刺破了寂静的夜空,也瞬间搅乱了特案组众人凝重的思绪。
“怎么回事?!”
副组长龙傲天反应极快,几乎是从沙发上一弹而起,动作迅捷如猎豹。他眉头紧锁,右手已本能地按在了腰间那冰冷坚硬的配枪上,眼神锐利地扫向声音来源——二楼。
“是二楼!傅小姐的房间!”李天语速又快又急,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离弦之箭般冲向二楼。
无需多言,龙傲天、龙啸天、王文锋和张晨四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立刻紧随其后。杂乱的脚步声在楼梯间急促地回响,打破了别墅原有的死寂,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无形的紧张。龙傲天一边疾步上楼,一边用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着楼梯和走廊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异状。
几人几乎同时抵达二楼傅莫悦卧室的门口。就在龙傲天抬手准备敲门之际,那扇紧闭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实木门,却“咔哒”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
门口站着的是高丽。她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沉稳冷静,只是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一丝紧绷。她看到龙傲天,微微侧身让开通道,低声快速汇报:“头儿,是傅小姐。做了噩梦,情绪非常不稳定。”
龙傲天点了点头,率先迈入房间。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光线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投下大片模糊的阴影,空气中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女性的香水味,此刻却混杂进了恐惧的气息。
而就在那张奢华的大床上,傅莳悦正蜷缩在床头,用丝绸羽绒被紧紧包裹着自己。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仿佛刚从冰水里被捞出来。原本精致盘起的长发此刻凌乱地披散着,几缕发丝被冷汗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扩散,空洞地注视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那里潜藏着什么可怖的东西。
方欣半跪在床边,一只手轻柔地、有节奏地拍着傅莳悦的背,另一只手递过一杯温水,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安抚着:“没事了,傅小姐,没事了,只是一个梦,我们都在这儿,你很安全……”
但傅莳悦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安抚充耳不闻,只是死死地攥着被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细微的、压抑的呜咽声从她齿缝间断断续续地漏出来。
龙傲天没有立刻上前,他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目光如炬,迅速而仔细地审视着整个房间——窗户紧闭,窗帘纹丝不动,摆设整齐,没有任何强行闯入或搏斗的痕迹。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声惨叫,仅仅是噩梦那么简单吗?还是……这栋看似平静的宅邸里,隐藏着更深的、不为人知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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