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声声身上那股干净好闻的香气,被一种名为“恐惧”的、尖锐又苦涩的气味彻底覆盖。
那味道让他极度不悦。
渊烦躁地在洞里来回踱步,厚重的脚步声在雷鸣的间隙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看着那个缩在角落里,抖成一团的小小身影,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
太弱了。
怎么会这么弱?
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承受不起。
可是……
看着她那副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的样子,他心底的烦躁,又莫名其妙地被另一种更陌生的、尖锐的情绪所取代。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用爪子,一下一下地,不轻不重地挠着他的心脏。
又痒,又疼。
他停下脚步,走到她的面前。
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试探着,俯下身,学着之前安抚她时那样,想用自己的头,去轻轻蹭一蹭她的脸颊。
然而,他的头发刚一碰到她的手臂——
“别碰我!”
林声声像是被蝎子蜇了一样,猛地挥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
她的力气小得可怜,渊纹丝不动。
但她的反应,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渊的身体,僵住了。
金色的瞳孔,危险地眯了起来。
她……推开他?
她居然敢推开他?
一股暴戾的、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的怒火,轰然上涌!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他想掐住她纤细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
他想撕碎她身上那件碍眼的衣服,让她看清楚,谁才是她的主人!
可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那双被泪水和恐惧浸透的、空洞的红色眼眸上。
那里面,没有厌恶,没有反抗。
只有纯粹的、支离破碎的惊惶。
她甚至……没有在看他。
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看不见的恶鬼,拖入了无边的地狱。
渊胸中翻腾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大半。
只剩下一点不甘心的火星,和那让他心烦意乱的、抓心挠肝般的疼。
他缓缓地直起身,后退了两步。
怎么办?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这头顶级掠食者的脑海里。
吼她?会吓坏她。
碰她?她会抗拒。
道理?他不会讲。
渊盯着那个还在不停颤抖的小东西,感觉自己面对的,是比“凋零之咒”更难解决的麻烦。
“轰隆——!咔嚓——!”
又是一道炸雷,伴随着暴雨倾盆而下的声音。
林声声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渊看着她,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决然。
他不能再等了。
再这样下去,她会把自己吓死的。
下一秒,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渊高大挺拔的人类身躯,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的轻响中,开始迅速地扭曲、变形!
肌肉膨胀,骨骼拉长。
雪白柔顺的短发疯长,化为浓密厚实的皮毛。
俊美而冷硬的五官被拉伸,变成了狰狞而威严的兽吻。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个冷酷的美少年,就变成了一头体型如小山般巨大的雪白巨虎!
他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占据了洞穴内一小半的空间。
火光映照在他雪白的皮毛上,流转着一层温暖的光晕。金色的兽瞳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却没有了平日里的暴戾与杀气。
他低下那颗硕大无比的虎头,小心翼翼地,用他那能轻易咬碎岩石的鼻子,轻轻地、试探性地,又碰了碰林声声的后背。
这一次,林声声没有推开他。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渊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度压抑的、类似于叹息的低吼。
然后,他动了。
他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极致的轻柔,缓缓地趴了下来。
他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像是在进行一项无比精密的手术。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雌性,用自己的前爪和毛茸茸的、温暖的肚皮,整个地、轻轻地,拢进了自己的怀里。
一个温暖、柔软、密不透风的“毛绒堡垒”,瞬间形成。
外界的风雨雷电,被厚实的皮毛和温热的肌肉完全隔绝。
林声声的耳边,那让她崩溃的轰鸣声,瞬间被一种更沉稳、更有力的声音所取代。
咚……咚……咚……
那是心跳。
强健、平稳、富有节奏感,像最古老的安魂曲。
一股温暖干燥的气息包裹了她,带着淡淡的、属于阳光和野兽的独特气味,驱散了她骨子里的寒意。
柔软的、厚实的毛发,像最顶级的羊绒毯,紧紧地贴着她的皮肤,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被包裹的安全感。
林声声的颤抖,奇迹般地,一点一点地,平复了下来。
她的意识,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慢慢地从那片血色的、冰冷的记忆海洋中浮起。
她还抱着头,脸颊紧紧地贴着一片温热而柔软的所在。
鼻尖,全是那股熟悉的、属于渊的霸道气息。
她缓缓地、僵硬地,抬起头。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是……渊的胸口。
她被一头巨大的白虎,抱在了怀里?
林声声的脑子,还有些混沌。
她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被两只巨大的、毛茸茸的爪子圈着,爪垫是粉色的,收起了锋利的指甲,温顺地搭在她的身侧。
她的头顶,是渊宽阔的胸膛。她的背后,是他柔软的肚皮。
她就像一个被珍藏在珠宝盒里的玩偶,被严严实实地保护了起来。
“轰隆!”
外面又是一声巨响。
林声声的身体下意识地一缩。
但这一次,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却没有再出现。
因为那声音,变得很遥远,很模糊,像是隔着厚厚的墙壁。
而她耳边最清晰的,依旧是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
无比的安宁。
无比的安心。
林声声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地松懈了下来。
末世的十几年里,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在A-7庇护所,她睡在冰冷的、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金属床上,时刻提防着人性的背叛。
每一次警报响起,都是一次生死的考验。
她从未像这样,将自己的后背,毫无防备地交给另一个人……不,另一头兽。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精神的极度紧绷和崩溃,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眼皮,变得有千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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