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热搞得一愣，抽噎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这说明什么？”嗤的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蛊惑的味道，“这说明，我们雌性，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那个废物能做到的，你，我，我们为什么不能？”
她的目光，越过莉亚的肩膀，看向那片寂静的洞穴，眼中闪烁着野火般的光芒。“只要……我们能找到正确的方法。”
死寂，如同凝固的沥青，粘稠而又沉重，将整个灰颚山脊都包裹了进去。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尸体烧焦的焦糊味、以及断牙部落兽人因极度恐惧而失禁的腥臊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属于末日的味道。
渊那庞大如山岳的白色身影消失在洞口的黑暗中，仿佛带走了天地间唯一的光源和声音。留下的，只有无边的恐惧和一片狼藉的尸骸。
朔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岩壁，冷汗浸透了他内里的皮甲，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大口地喘息着，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掺了沙子的冰碴。
活下来了。他看着自己那只依旧握着匕首、却在微微颤抖的手，脑中一片空白。就在刚刚，他以为自己会像那些野猪兽人一样，被那只恐怖的爪子轻易地撕成碎片。然而，那头魔神，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他的眼里，从始至终，似乎都只有那个昏倒在血泊中的娇小身影。朔的心脏，在劫后余生的狂跳之后，又被一种更深沉的、无力的担忧紧紧揪住。他望向那深不见底的洞穴。
黑暗，寂静。里面，是一个耗尽了所有能量、陷入深度昏迷的净化者。和一头彻底狂化、只剩下毁灭与守护本能的白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
“咕嘟。”
一声艰难的吞咽声，打破了这片死寂。是断牙部落的方向。那些侥幸未死的鬣狗兽人们，一个个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眼神涣散，显然还未从刚才那神魔降世般的恐怖景象中回过神来。
朔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他们。然后，精准地落在了那个被他一脚踹倒在地，此刻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雌性身上。莉亚。一切的始作俑者。
如果不是她散播谣言，如果不是她煽动部落，如果不是她勾结黑岩部落……声声她……根本不会耗尽能量，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一股冰冷的、夹杂着后怕的怒火，从朔的心底猛地窜起，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疲惫。
他不能让声声白白受苦。这些家伙，必须付出代价！朔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迈开脚步，迎着那数十道惊恐的目光，一步步从洞口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银色的短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那双一银一蓝的异色瞳，此刻不再有平日的羞怯与躲闪，只剩下如寒冬冰凌般的锐利与决绝。
“山……山神大人的……使者？”一个年长的鬣狗兽人颤抖着声音，试探性地问道。
在他们看来，唯一有资格在那位恐怖存在的巢穴门口自由出入的，除了被叼进去的“祭品”，就只有这位神秘的银发少年了。
朔没有回答。他的视线，如同两把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钉在了莉亚的身上。莉亚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刚刚爬起一半的身体又软了下去。她下意识地想往人群里躲，却发现周围的族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样，悄悄地和她拉开了距离。
“你……你想干什么？”莉亚色厉内荏地尖叫道，“我……我可是部落的雌性！你敢动我？”
“雌性？”朔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每个人的耳朵里。“一个出卖部落、勾结外敌，差点害死所有人的叛徒，也配自称是部落的雌性？”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你胡说！”莉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我没有！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朔冷笑一声，他抬起手，指向了战场中央，那具已经冰冷的、霍格的尸体，“黑岩部落为什么会来？为什么他们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这里？又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净化雌性’的存在？”
他每问一句，断牙部落兽人们的脸色就更白一分。是啊……这些问题，他们之前被贪婪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来得及细想。现在被朔点破，一股凉气瞬间从所有人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那是因为山神大人的神迹传出去了！”莉亚还在嘴硬，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试图寻找借口。“神迹？”朔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是啊，神迹刚一出现，黑岩部落就知道了。真是巧啊。”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兽人。“你们之中，有谁去过黑岩部落的领地吗？有谁，见过那个叫霍格的巨熊吗？”兽人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灰颚山脊虽然不大，但部落之间泾渭分明，为了争夺贫瘠的资源，彼此都是仇敌，根本不可能有往来。“我见过。”朔淡淡地说道。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莉亚身上。“三天前，日落时分，在东边的乱石谷。你和霍格在一起。我说的对吗，莉亚？”
莉亚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剧烈收缩！他……他怎么会知道？！乱石谷是她和霍格约定的秘密地点，她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去采些果子！”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眼泪说来就来，瞬间布满了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你为什么要污蔑我？就因为……就因为渊大人更喜欢声声吗？我知道我比不上她，可你也不能这么害我啊！呜呜呜……”
她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委屈到了极点。若是放在平时，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早就引得无数雄性上前安慰了。但现在，没有一个人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审视与怀疑。因为，他们想起了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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