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的暮色裹着寒意,地道口的火堆越烧越旺,战士们正往麻袋里装融雪水,麻袋口的麻绳勒得手生疼,却没人敢慢下来。周卫国蹲在火堆旁,把最后一块麻布浸进艾草水里,拧干后递给身边的小吴:“今晚把这个绑在胳膊上,燃烧弹烧过来时,能挡点火星。” 小吴的小腿还裹着草药布,白天被竹刺划伤的地方刚消肿,此刻却攥紧麻布,用力点头:“周哥放心,俺不会拖后腿,还能帮着扛灭火的沙袋。”
老郑带着工兵连的战士,在地道里每隔十米就堆起一堆湿沙袋,沙袋旁还放着捆好的艾草束 —— 要是燃烧弹烧起来,湿沙袋能压灭火苗,艾草能挡住部分火星。“队长,咱们在地道顶铺的艾草捆够厚吗?鬼子的燃烧弹要是砸在上面,别烧透了掉下来。” 老郑拍了拍地道顶的艾草,灰渣簌簌往下掉,落在他冻得发红的手背上。
周卫国仰头看了看,伸手拽了拽艾草捆:“再往每个捆里塞点湿麻布,能多撑会儿。等会儿俺带两个人在地道中段守着,你们在口上接应,一旦听到燃烧弹的爆炸声,就往里面递湿沙袋,别乱冲。” 他心里清楚,日军的燃烧弹虽然只剩三箱,可地道里全是竹架和干草,一旦烧起来,想灭都难。
刚布置好,远处的钟楼方向就传来 “咻 ——” 的破空声 —— 日军的燃烧弹来了。周卫国赶紧喊:“进地道!注意隐蔽!” 战士们纷纷钻进地道,趴在湿沙袋后面,手里攥着麻布。第一颗燃烧弹砸在地道口的艾草堆上,“轰” 的一声炸开,火星溅得满地道都是,有的落在竹架上,瞬间燃起小火苗。
“快用湿沙袋压!” 周卫国扑过去,抱起沙袋往火苗上压,火星烫得他手背发红,却顾不上疼。小吴也跟着扑过来,手里的麻布裹着沙袋,一起往火点上按,两人合力把火苗压灭时,竹架已经被烧黑了一截,冒着青烟。
还没等他们喘口气,第二颗燃烧弹就砸进了地道中段,正好落在老郑堆的沙袋旁。沙袋被炸开,融雪水溅得到处都是,火星却溅到了旁边的艾草束上,“噼啪” 烧起来,浓烟顺着地道往里灌,呛得战士们直咳嗽。“快往里面撤!烟太浓了!” 周卫国拽着咳嗽不止的老郑,往地道深处退,身后的火苗已经烧到了竹架,发出 “咯吱” 的响声,像是随时会塌下来。
退到地道拐角时,小吴忽然喊:“周哥!老陈还在后面!他去捡掉在火里的探雷针了!” 周卫国心里一紧,转身就要往回冲,老郑赶紧拉住他:“俺去!俺比你熟路!” 说着就裹紧麻布,冲进浓烟里。没过多久,老郑架着老陈跑了出来,老陈的棉服袖子被烧了个洞,胳膊上起了一串水泡,手里却还攥着那根探雷针。
“你傻啊!一根针值得你拼命吗?” 周卫国又气又急,赶紧掏出草药水,往老陈的伤口上倒。老陈疼得直咧嘴,却笑着说:“这针是俺们连里最后一根好的了,丢了下次探雷就麻烦了……” 话没说完,就疼得昏了过去。
外面的燃烧弹还在炸,地道口的火苗已经窜起半米高,李云龙带着炊事班的战士,往火里扔湿稻草,稻草遇火发出 “滋滋” 的响声,浓烟裹着焦糊味,飘得满街都是。“快把地道口的竹架拆了!别让火往里烧!” 李云龙喊着,自己先拽住一根竹子,用力往外拉,竹子被烧得发烫,他的手刚碰到就被烫得缩回来,却还是咬牙继续拽。
战士们纷纷冲过来,有的用斧头砍,有的用手拽,终于把地道口的竹架拆了下来,火才慢慢小下去。李云龙看着被烧黑的竹子,又看了看从地道里抬出来的老陈,心里像被堵了块石头 —— 这已经是今晚第三个受伤的战士,日军的燃烧弹虽然没把地道烧透,却让清理进度又慢了下来。
此时的太谷郊外,冰河上的树枝还在月光下泛着白,刘大叔带着二柱和两个老乡,正往小车里装新磨的小米。二柱的胳膊还裹着草药布,白天被马刀划伤的地方隐隐作痛,却还是坚持扛着米袋:“叔,俺们得赶紧装,等会儿天更冷了,小米冻硬了就不好装了。”
刘大叔摸了摸米袋,小米还带着点温乎气,是村里的石磨刚磨出来的:“别着急,慢慢装,小心别撒了,战士们还等着这米熬粥呢。”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的 358 团阵地,灯火微弱,却透着股安心的劲 —— 只要粮食送到,战士们就能多撑一天。
忽然,二柱的侄子小石头跑了过来,手里攥着个破布团,气喘吁吁地喊:“爷!叔!那边有鬼子!躲在树后面,好像要往冰道这边来!” 刘大叔心里一紧,赶紧让老乡们把小车推到冰道旁的草垛后面,自己则跟着小石头往树那边摸去。
树影里,五个日军正猫着腰,手里拿着刺刀,慢慢往冰道挪 —— 是日军的小分队,想趁夜里偷袭粮道,把小车里的粮食烧了。“快回去报信!让孔团长派点人过来!” 刘大叔推了推小石头,自己则捡起块石头,往远处扔去,石头落在冰面上,发出 “咔嚓” 的响声。
日军被响声惊动,举着刺刀往草垛这边冲。刘大叔赶紧躲进草垛里,手里攥着铁锹,等第一个日军冲过来时,猛地站起来,铁锹对着日军的腿拍下去,日军惨叫着倒在冰面上。剩下的日军慌了神,举着枪胡乱扫射,却被赶过来的 358 团战士们一一围住。
“刘大叔!您没事吧?” 孔捷跑过来,手里还握着枪,看到刘大叔没事,才松了口气。刘大叔指着倒在冰面上的日军:“这些鬼子想烧粮食,还好小石头发现得早。” 二柱也跑过来,手里拿着根木棍,对着地上的日军踹了一脚:“让你们再来偷袭,下次饶不了你们!”
战斗很快结束,五个日军被俘虏了三个,剩下的两个被打死在冰道上。可小车里的小米撒了不少,有的还掉进了冰缝里,刘大叔蹲在冰面上,用手往冰缝里掏小米,手指冻得发紫,却还是不肯停:“这都是好米,能熬半碗粥呢,不能浪费了。” 孔捷赶紧拉住他:“刘大叔,别掏了,手会冻坏的,咱们还有别的粮食,够战士们吃的。”
刘大叔摇摇头,还是掏了半天,才把沾在手上的小米放进米袋里:“能多一点是一点,战士们打仗苦,不能让他们饿着。” 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已经偏西,“俺们再抓紧装装,把剩下的粮食送到阵地,你们也能早点休息。”
城内的医疗点里,赵刚正忙着给老陈处理烫伤。老陈的胳膊上起了一串水泡,有的已经破了,流着黄水,赵刚用草药水轻轻擦拭,老陈疼得额头冒冷汗,却还是咬着牙没喊一声。王栓柱蹲在旁边,帮着递干净的麻布,看到老陈的伤口,眼圈有点红:“陈哥,疼就喊出来,别憋着。”
老陈笑了笑,声音有点沙哑:“没事,这点疼算啥,比在地道里沾毒液强多了。” 他看了看窗外,地道口的火已经灭了,只能看到战士们忙碌的身影,“俺这伤好了,还能去地道里搭竹架,别让小鬼子看笑话。”
赵刚摸了摸老陈的头,心里满是感动 —— 这些战士,就算受了伤,心里想的还是打仗,还是早点把鬼子赶出去。他转身从药箱里拿出一包新的草药,是白天老乡送来的止血草,捣碎了敷在伤口上,能止疼:“这是王大爷送来的草药,敷上能好得快点,你好好休息,别想着打仗的事。”
太原城内的日军司令部里,山本一木正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地道口的灯火,手里的军刀攥得发白。佐藤低着头,站在旁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军,燃烧弹已经用完了,地道只烧了一小段,没伤到八路军主力,还有三个小分队…… 没回来。”
山本一木猛地转过身,军刀指着佐藤:“没回来?是被八路军抓了,还是逃了?” 佐藤赶紧摇头:“不是逃了,是去偷袭粮道时,被八路军和老乡们伏击了,可能…… 可能已经牺牲了。”
山本一木的手微微发抖,他看着佐藤,又看了看窗外的灯火,忽然觉得一阵无力 —— 他派出去的兵,要么被打死,要么被俘虏,要么逃了,剩下的士兵也越来越没士气,有的甚至连枪都握不住了。“让剩下的部队,明天一早往地道里扔毒气弹,就算把太原城炸了,也不能让八路军占领!” 山本一木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佐藤心里一紧,却还是应了声 “哈伊”—— 他知道,毒气弹一旦用了,不仅会伤到八路军,还会伤到城里的百姓,可他不敢反驳,只能照办。转身走出司令部时,外面的风更冷了,佐藤抬头看了看月亮,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这场仗,他们真的输了。
地道口的战士们还在清理被烧毁的竹架,艾草的焦香混着烧黑的竹味,飘在冷空气中。周卫国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没被烧透的竹子,慢慢掰断,竹纤维丝粘在手上,像一道道细小的伤口。李云龙走过来,递过一碗姜汤:“别琢磨了,今晚先休息,明天再重新搭竹架,鬼子的毒气弹还没到,咱们还有时间准备。”
周卫国接过姜汤,喝了一口,暖流传遍全身:“师长,俺知道,就是觉得对不起兄弟们,老陈他们受伤,都是因为俺没安排好。” 李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你,鬼子太狡猾,咱们能守住地道,没让火全烧起来,已经是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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