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爪帮的覆灭和荒坂“暗影小队”的溃逃,如同一声嘹亮的号角,宣告了风滚草部落在这场残酷生存战争中的胜利。持续数日的阴霾与压抑,被胜利的狂喜和如释重负的欢呼彻底冲散。
响尾蛇绿洲迎来了久违的、真正意义上的庆典。篝火燃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旺盛,烤肉的香气和粗糙烈酒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取代了硝烟与血腥。劫后余生的部落民们尽情地歌唱、舞蹈、拥抱,将战斗的疲惫和失去同伴的悲伤,暂时寄托在酒精和欢笑之中。
林夜毫无疑问是这场庆典绝对的核心。他被热情的战士们一次次抛向空中,被孩子们用崇拜的目光环绕,被老人们用最质朴的语言表达着感激。索尔长老甚至在众人的搀扶下,亲自向他敬酒,称他为“风滚草永不磨灭的印记”。
帕南更是如同一个骄傲的、散发着万丈光芒的太阳,始终围绕在林夜身边。她换上了一身相对鲜艳的部落服饰,金色的头发编成了复杂的发辫,碧绿的眼眸比篝火还要明亮。她毫不避讳地拉着林夜的手,穿梭在人群里,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和调侃,脸上洋溢着幸福而灿烂的笑容,只有在与林夜目光交汇时,才会流露出一丝独属于两人的、带着羞赧和甜蜜的亲密。
然而, amidst the revelry, 林夜的心却渐渐沉静下来。凡境十级的力量已然巩固,【火符术】也达到了Lv.1的巅峰,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层无形的、却坚实无比的壁垒,横亘在凡境与灵境之间。依靠在荒野中的战斗和积累,似乎已经无法撼动这层壁垒。
古卷注解中的那句话,再次浮现在他脑海:“钥非外物,藏于心象。破妄见真,门扉自启。”
心象……他的“心象”是什么?他的“妄”又在哪里?这片荒野治愈了他的一些东西,也给予了他新的力量和羁绊,但他内心深处,似乎依旧有一些迷雾未曾拨开,一些根源性的困惑未曾解答。那些迷雾的源头,似乎并不在这片广袤的恶土,而是深植于那座他逃离的、光怪陆离的钢铁丛林——夜之城。
他需要回去。不是为了回归过去的生活,而是为了直面过去,勘破“心象”,找到打破凡境壁垒的那把“钥匙”。
庆典的喧嚣持续到深夜。当大部分人都带着醉意和满足沉沉睡去后,林夜和帕南并肩坐在“蝰蛇号”的履带上,望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
帕南将头轻轻靠在林夜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沉稳气息和淡淡的能量波动。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战后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帕南。”林夜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嗯?”帕南抬起头,碧眼在月光下如同两汪清泉,带着一丝慵懒和依赖。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林夜看着她的眼睛,直接说道。
帕南脸上的慵懒瞬间褪去,身体微微绷紧,但她没有立刻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凡境巅峰了,”林夜继续道,语气平静,“但突破灵境的契机,我感觉不在这里。‘心象’的答案,可能还在夜之城。”
帕南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和了然。她早就知道,身边这个男人绝非池中之物,这片荒野留不住他。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胸前那枚她赠送的、刻有古老符文的木质护身符。
“就知道你这家伙待不长。”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装出来的轻松,却掩不住那丝低落,“夜之城啊……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要去可以,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
“第一,”帕南竖起一根手指,表情严肃,“保护好自己!别仗着现在厉害就乱来,夜之城的阴险手段多着呢!我可不想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少了什么零件!”
看着她那故作凶狠却满含关切的模样,林夜心中微暖,点了点头:“好。”
“第二,”帕南竖起第二根手指,脸上突然泛起一抹红晕,眼神有些飘忽,声音也低了下去,“……早点回来。我……我和‘蝰蛇号’在这儿等着你。别让我等太久,不然……不然我就开着‘蝰蛇’去夜之城找你!把那些敢招惹你的公司大楼都撞个窟窿!”
这充满帕南风格的、混合着威胁和深情的话语,让林夜冷硬的心弦被彻底拨动。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抚摸护身符的手,将她有些粗糙却温暖的手掌完全包裹。
“好。”他看着她,眼神深邃而郑重,“等我回来。”
没有更多的海誓山盟,但这简单的三个字和一个眼神,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具分量。帕南的脸更红了,她反手紧紧握了林夜一下,然后飞快地抽回手,跳下了履带,仿佛掩饰什么般大声说道:
“行了!矫情话说完!等着,我给你准备点东西!”
她跑回自己的帐篷,很快又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扁平物体,以及一个装满物资的行囊。
“给,”她把油布包裹塞给林夜,“这是古卷主要内容的拓印本,索尔长老同意了的。你带着,路上研究,说不定对你突破有帮助。”她又拍了拍行囊,“里面是食物、水,还有一些恶土特产的草药和……我改装过的小玩意,路上用得着。”
林夜接过拓印本和行囊,感受着其中沉甸甸的心意。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林夜没有惊动太多人,只与索尔长老和少数几个核心成员道别。帕南坚持要送他一段。
她驾驶着“闪灵”,载着林夜,如同他们初次共骑时那样,驶离了绿洲,来到恶土的边缘。不同的是,这一次,林夜的手臂自然地环着她的腰,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再无最初的生疏与尴尬。
停下车,帕南转过身,看着林夜,碧绿的眼眸中水光潋滟。她猛地凑上前,再次吻住了他。这个吻不像决战前夜那般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而是充满了缠绵的不舍和深深的眷恋。
良久,唇分。
帕南微微喘息,脸颊绯红,用力捶了一下林夜的胸膛,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努力做出凶巴巴的样子:“记住答应我的话!快点滚回来!”
林夜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他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擦去她眼角那点不明显的湿意,点了点头。
“走了。”
他不再犹豫,转身走向那辆已经修复并加满了燃料的、属于他的深灰色越野车(部落战士们在庆典间隙帮他修好了)。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启动引擎。他最后看了一眼站在“闪灵”旁,金色长发在晨风中飞扬,正用力向他挥手的帕南。
然后,他踩下油门,越野车发出一声低吼,驶向了通往夜之城的方向,驶向了那片他曾一度逃离的、充满罪恶与机遇的钢铁森林。
就在他做出返回夜之城决定的瞬间,脑海中的系统界面,再次传来了清晰的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明确方向,触发灵境突破任务。】
【灵境试炼:心象之门已开启。】
【任务目标:返回夜之城,勘破自身“心象”,寻得突破灵境之契机。】
【任务提示:“妄”由心生,“真”亦在其中。】
林夜看了一眼后视镜中越来越小的、那个如同荒野烈焰般的身影,握紧了方向盘,眼神锐利而坚定。
新的旅程,开始了。这一次,他将以凡境巅峰之姿,带着玄界古卷的奥秘和一份沉甸甸的守护承诺,重返那座熟悉而陌生的城市。灵境的大门,已在“心象”深处,向他缓缓敞开了一道缝隙。
(第三卷 《荒野之焰·凡境巅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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