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生”咖啡馆的阴影里，加密数据流淌。她递出的不是档案，是烫手的信任；他看到的不是符号，是通往深渊的请柬。当警探的脆弱只对一人展露，某种比案情更危险的东西正在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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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咖啡馆永远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机油、陈年酒精和某种不可名状电子薄荷烟的气味。下午时分，这里的光线被刻意调得很暗，只有吧台上方几盏悬浮的球形灯散发着幽蓝的光，照亮空气中缓慢舞动的尘埃。
林夜推开那扇沉重的、刻满了历代传奇人物（或恶棍）名字的金属门时，瑞弗已经坐在最里面一个卡座里了。她背对着门口，穿着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风衣，金色的短发在幽蓝光线下显得有些黯淡。她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黑咖啡，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频率有些快。
林夜悄无声息地在她对面坐下，动作轻得连旁边卡座里正在进行的非法义体交易谈判都没被打断。
“你迟到了两分钟。”瑞弗抬起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的脸色比昨天在医院时好了一些，但眼下的淡青色阴影依然明显。
“路上碰到几个漩涡帮的杂鱼，耽误了一下。”林夜轻描淡写，目光扫过她面前那杯纯粹的、没有任何修饰的黑咖啡，“喝这个？不怕晚上睡不着？”
瑞弗扯了扯嘴角，一个算不上笑容的表情：“习惯了。总比在档案室里打瞌睡被监控拍到强。”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东西我带来了。”
她没有立刻拿出来，而是先拿出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电子屏蔽器，放在桌子中央，按下开关。一层无形的干扰波扩散开来，隔绝了可能的窃听。
然后，她才从风衣内侧一个特制的屏蔽口袋里，取出一个薄如蝉翼的透明芯片。芯片内部，有细密的金色光点在缓缓流动，如同活物。
“Ncpd内部代号‘堤丰’，SS级加密，理论上的绝密。”瑞弗将芯片推到林夜面前，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我绕过了三道防火墙，复制核心数据时差点触发警报。林夜，这东西一旦泄露，我的职业生涯就到此为止了，可能…还不止。”
她的声音很轻，但里面的分量，林夜感受得到。这不是简单的案情共享，这是赌上一切的信任。
林夜没有立刻去碰芯片，他看着瑞弗的眼睛，那双总是试图维持冷静和秩序的蓝色眼眸里，此刻翻涌着焦虑、后怕，以及一种…找到同行者的希冀。
“为什么冒这么大风险？”他问，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
瑞弗深吸了一口气，靠回卡座的皮质靠背上，视线有些失焦地望向吧台方向。“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昨天那颗能量弹打过来的时候，你没躲开，反而抱紧了我？”她自嘲地笑了笑，随即摇摇头，“不，不只是因为这个。”
“我追查这个符号，”她用手指在沾了水汽的桌面上，画出一个扭曲的、与古卷残页和地下核心“圣印”都隐隐相似的复杂图案，“追查了快两年。从最初几起看似无关的‘意外死亡’，到后来的集体昏迷案，再到现在的连环谋杀…线索一次次中断，证人要么消失，要么变得疯疯癫癫。上面下了三次封口令，调离了我两个最好的搭档…我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的墙壁里乱撞，外面的人看不见我，我也冲不出去。”
她的语速渐渐加快，长期压抑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局里的人觉得我疯了，执着于一些‘超自然’的臆想。那些公司…荒坂，军用科技，他们像铜墙铁壁，我用尽所有合法手段，连他们的门卫都撼动不了。有时候半夜醒来，我看着天花板，会怀疑是不是我真的搞错了，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偏执…”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指蜷缩起来，用力抵住桌面。
林夜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他能想象，在一个崇尚实证和科技理性的执法机构里，坚持追查这种涉及“玄学”和超自然力量的案件，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非议。瑞弗的孤立无援，比他在恶土上面对的明枪暗箭，或许更加磨人。
他伸出手，没有去碰芯片，而是轻轻覆在她紧握的拳头上。他的手心温暖，带着修炼后特有的稳定干燥。
瑞弗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那紧绷的拳头，在他的掌心下，一点点松开了。
“你没搞错。”林夜的声音很肯定，“你看到的，是真实存在的。那些墙壁，我会帮你一起打破。”
瑞弗抬起头，看向他。幽蓝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阴影，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沉稳，甚至…有些可靠。她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那颗在冰冷档案和数据中浸泡了太久的心，似乎也找回了一点暖意。
“谢谢。”她低声说，抽回手，掩饰性地端起那杯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她微微皱眉。
林夜这才拿起那枚芯片。他没有使用任何外部读取设备，而是直接将其贴近自己的太阳穴。视网膜上，系统界面自动弹出，提示检测到加密数据流。
【检测到高权限加密数据…正在尝试破解…】
【“赛博玄界系统”权限介入…破解中…】
【破解成功。数据流导入…】
大量的信息瞬间涌入林夜的脑海。不仅仅是简单的图片和文字，还包括一些模糊的监控片段、能量波动记录、甚至是一些被涂黑了大半的审讯笔录。
档案证实了瑞弗的很多猜测。“圣境标志”并非单一图案，而是一个复杂的、可以动态变化的能量签名，与多种异常事件高度相关。档案还记录了多个疑似被该标志影响的人员，他们的共同点是都曾接触过某种“深度接口”技术——指向了军用科技的“神谕V型”超梦仓。
而最引人注目的一条信息，被标记为【高度推测，缺乏实证】，用红色的字体标注：
**【目标（指代圣境者）疑似在进行一种‘群体意识’层面的干涉或实验。现象包括：意识同步、记忆篡改、情绪感染扩大化。终极目的未知，风险评估：极高。】**
群体意识实验…
林夜猛地想到了昨天在地下核心，那“圣印”汲取昏迷者能量的景象，还有那些劣化灵晶中蕴含的无数痛苦嘶嚎的意识碎片。难道，那不仅仅是汲取能量，更是在…编织一张巨大的意识网络？
他退出数据浏览，将芯片递还给瑞弗，脸色凝重。
“怎么样？”瑞弗急切地问。
“比想象的更糟。”林夜沉声道，“‘群体意识实验’…如果这是真的，那圣境者想要的，可能不仅仅是少数人的生命能量，而是…更多。”
他没有详细解释玄界、灵晶这些概念，那太超出瑞弗目前的认知范围。但他凝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瑞弗接过芯片，小心地收好，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果然…我的预感没错。”她揉了揉眉心，“但这让事情变得更棘手了，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无法用常规手段理解的敌人。”
“再无法理解，也有其根源和弱点。”林夜眼神锐利，“档案里提到几个早期的关联地点，虽然大部分都被清理过，但或许还有遗漏的线索。而且…”他顿了顿，“帕南那边，似乎也从部落传说里找到了一些相关的东西。”
“帕南？那个流浪者？”瑞弗微微挑眉，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咖啡。
“嗯，她帮了很多忙。”林夜坦然道，并没有回避。
瑞弗放下杯子，发出轻微的磕碰声。“看来你的人脉很广。”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别的什么。
林夜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带着点戏谑：“瑞弗警探，你这是在…了解我的社交圈？”
瑞弗的脸颊似乎微微泛红，好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她瞪了林夜一眼，恢复了平时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我只是在评估潜在的信息来源和合作者风险。别忘了，你现在是Ncpd的顾问。”
“当然，顾问。”林夜从善如流，但眼角的笑意未减，“那么，尊敬的警探，接下来有什么指示？”
瑞弗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有些无奈，却又生不起气来。她正色道：“我会继续利用权限，从内部调查与‘神谕V型’和早期地点相关的线索。你…你从你的‘特殊渠道’入手，我们信息共享。”她强调了一下“特殊渠道”四个字。
“明白。”林夜点头。
两人又低声交换了一些细节，主要是关于那几个早期地点的具体信息和可能的调查方向。谈话间，那种因为共享巨大秘密而产生的无形纽带，似乎更加牢固了。
离开咖啡馆时，外面的天色依旧阴沉。瑞弗拉紧了风衣领子，对林夜说：“保持联系，注意安全。”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很轻，“你…也是。”
说完，她转身快步走向停在街角的警用巡逻车，背影挺拔，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脆弱只是错觉。
林夜看着她的车汇入车流，摸了摸下巴。这位警探小姐，外表冷静坚强，内心却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压力和秘密。而今天，她向他展露了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她手指的微凉触感。
“群体意识实验…”他喃喃自语，眼神变得深邃。圣境者的图谋，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令人心悸。
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再次震动，是朱迪发来的催促讯息，附带了一个气鼓鼓的卡通表情。
林夜叹了口气，情感的漩涡和拯救城市的重任交织在一起，让他这个灵境强者也感到了一丝…忙碌的幸福？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朝着“丽兹”酒吧的方向走去。今晚，还有一场派对在等着他。而风暴，正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悄然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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