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地,陷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结束了?谁赢了?谢珩呢?阿月呢?
苏清韫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种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踏…踏…踏…
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地朝着山洞方向而来。
不是谢珩那轻灵而充满爆发力的步伐,这脚步声显得有些虚浮踉跄,还夹杂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拖拽重物的摩擦声。
苏清韫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结了!
她死死地盯着洞口,心脏疯狂地擂动着胸膛,几乎要破体而出!
下一刻,一个身影踉跄着出现在洞口,挡住了外面微弱的天光。
不是谢珩!
是云湛!
他此刻的模样狼狈不堪,原本温文尔雅的气质荡然无存。发冠脱落,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脸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他身上的衣袍多处破裂,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将他半边身子都染红了。他的左手无力地垂着,似乎已经折断,而他的右手……
他的右手,正死死地拖着一个人!
那人毫无声息,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拖行着,长发散落,遮住了面容,身上穿着阿月那件熟悉的、此刻却已被鲜血浸透的粗布衣裳!
是阿月!
苏清韫的呼吸骤然停止,眼前猛地一黑!
“阿……月……”她发出一声破碎嘶哑的、几乎不似人声的低唤。
云湛拖着阿月的“尸体”,踉跄着走进山洞。他的脸上不再有往日伪装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混合着痛苦、愤怒与疯狂的笑意。他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此刻如同毒蛇般阴冷,死死地盯住了无法动弹的苏清韫。
“苏姑娘……”他开口,声音沙哑而充满恶意,带着一种戏谑的残忍,“看来,你的‘旧情人’慕容将军,似乎不太经打啊……为了护着这个小丫头,可是结结实实挨了我好几下……啧啧,现在怕是自身难保了吧?”
他像是丢垃圾一样,将阿月的“尸体”随意甩在山洞角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苏清韫的心如同被万箭穿透,痛得几乎窒息!阿月……谢珩……他们都……
泪水模糊了视线,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她胸腔里爆发!
“云湛……你这个……畜生!”她嘶声骂道,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云湛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牵动了伤口,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更多的血沫。他抹去嘴角的血迹,一步步逼近苏清韫,眼神疯狂而炽热。
“畜生?呵呵……成王败寇罢了!”他喘着粗气,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能拿到那座军寨里曹无伤勾结狄戎、伪造书信的铁证!就能彻底搅乱这滩浑水!可惜……都被谢珩这个该死的变数毁了!”
他猛地蹲下身,染血的手粗暴地捏住苏清韫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那双阴冷的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不过没关系……没了证据,还有你!苏清韫!苏正庭唯一的女儿!被权相谢珩(慕容灼)掳掠囚禁、备受折辱的苦主!这个身份,同样好用!”
他的手指冰冷而用力,捏得苏清韫下颌生疼:“你说,如果我把你带回去,将你的遭遇公之于众,再稍加渲染……天下人会如何看待那位‘忠心耿耿’的慕容将军?如何看待纵容心腹如此行径的皇帝和曹无伤?这朝堂的水,是不是一样会被搅得天翻地覆?哈哈哈哈哈!”
他疯狂地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苏清韫浑身冰冷,终于彻底明白了云湛的全部意图!他不仅要利用苏家的冤案,更要利用她个人的悲惨遭遇,作为攻击政敌、煽动民心的工具!为了他那可笑的前朝复辟梦,他可以将所有人的痛苦和生命都踩在脚下!
极致的恨意让她几乎咬碎了牙!她死死地瞪着云湛,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刻他早已千疮百孔!
“你……休想!”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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