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韫抓住这电光火石的空档,脚下《幽影步》身法催动到极致,整个人如同被风吹动的柳絮,看似“惊慌失措”地端着手中擦拭的茶盘(上面放着几只空茶杯和那块卷着密信的抹布),从茶楼门口“踉跄”着冲了出去,口中发出惊恐的叫喊:“啊!军爷饶命!”
她“恰好”冲到了銮驾侧前方不远的位置,在两名侍卫凶狠的目光扫过来、伸手欲拦的瞬间,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倒!
“哐当——!”
茶盘脱手,上面的空茶杯摔得粉碎!而那块卷着的抹布,则在苏清韫“手忙脚乱”的挥舞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向着銮驾前轮的方向飞旋而去!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那抹布在空中展开,里面那枚小巧的蜡丸,在阳光下划出一道不起眼的弧线,“啪”的一声轻响,不偏不倚,正好滚入了銮驾巨大的前轮与地面之间那狭窄的缝隙里!紧接着,便被缓缓转动的包金车轮,悄无声息地碾了过去!
“大胆!”两名侍卫勃然大怒,伸手便要来抓苏清韫!
苏清韫伏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涕泪横流,连连磕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冲撞圣驾!求军爷饶命!是……是后面有人推小的……”
她的表演无懈可击,将一个被吓破胆的小民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那两名侍卫见她这副脓包模样,又听得她说是被人推搡,目光下意识地扫向身后依旧混乱的绸缎庄方向,手上的力道便松了几分。
也就在这时,銮驾旁一名眼神极其锐利、身着蟒袍的太监(显然是司礼监随行的大珰),目光敏锐地注意到了那被车轮碾过、此刻正静静躺在车辙印中的、那枚破裂的蜡丸,以及从蜡丸中露出的、一角明显不同于寻常污渍的纸张!
他脸色微变,快步上前,不动声色地用脚尖将那蜡丸和纸张踢到一旁,迅速弯腰拾起,拢入袖中。整个过程快如闪电,除了近处几名心腹侍卫,几乎无人察觉。
那太监拾起东西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地上依旧在磕头求饶的苏清韫,又瞥了一眼不远处已被控制住的骚乱现场,对那两名侍卫摆了摆手,尖细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个吓破胆的蠢材罢了,圣驾前行,不必节外生枝。拖到一边去!”
“是!”侍卫领命,粗暴地将苏清韫拖拽到街边,狠狠推搡在地,便不再理会,迅速归位。
銮驾队伍并未因此停留,在解决了小小的插曲后,继续向着宫城方向缓缓行进,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清韫瘫坐在街角的尘土里,捂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眼角余光却死死追随着那远去的銮驾,直到它消失在巍峨的宫门之后。
成功了。
那封关乎先皇后死因、足以在李崇明和皇帝之间埋下最致命裂痕的密信,已经以最“意外”的方式,送到了最该看到它的人眼前。
她挣扎着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周围百姓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中,低着头,快步消失在一条小巷深处。
当她绕了几个圈子,确认无人跟踪,重新回到旧书铺附近时,发现那里气氛不对。原本半掩的店门紧闭,门口多了几个看似闲逛、眼神却异常警惕的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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