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后,秦云便带着众人直奔县城最大的物资市场。
这次要采购的物资远比上次更为丰富和专业。
早上的时候,秦云就和顾长松分别与古长庚以及众人推选出来的几个管事、还有那几个被确定为厨房大师傅的妇女确定了现在急需要的物资。
除了大量的粮食、布匹、药品等生活必需品,还增添了不少铁锹、锄头、绳索、油灯、钉子、木料等建设和工具类物资,满满当当装了好几大车,看来今天老张头要跑六七趟来运送这些物资。
秦云仔细清点付款后,叮嘱这几个小伙子中领头的丁余光:
“路上务必小心,将东西安全运回秦家庄后,交给古会计,由他统一分发。”
丁余光和一帮小伙子们齐声应下,装好第一批物资跟着张老汉的牛车缓缓离去。
打发走运货的队伍,秦云深吸一口气,对顾长松和顾芷卿说道:
“走吧,我们去县政府。”
华阴县的县政府坐落于西大街,这是一条相对县城其他街道而言稍显规整的马路。
三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处看似普通却又透着威严的门楼前。
从门楼洞子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高耸的灰色砖墙,墙头上,几个身着灰色制服、背着步枪的卫兵正警惕地来回踱步,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穿过门洞,前方是一个有着三层石阶的大门,黑漆木门上悬挂着一块略显陈旧的木匾,上面用颜体书写着“华阴县警察局”几个大字,旁边还挂着“华阴监狱”的牌匾。
秦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道高墙竟是华阴县的监狱,与警察局相连,形成了这片区域的权力核心。
县政府的主体建筑则位于这条路的尽头,与旁边的财政局紧紧相邻。
东面的大门挂着“华阴县政府”的牌子,西边则是“华阴县财政局”。
两栋建筑都是三层的小楼,红砖墙面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斑驳不堪,墙皮多处剥落,露出里面的砖石。
院子中,几棵高大的松柏和杨树挺拔而立,枝繁叶茂,为这略显陈旧的院落增添了几分生机与肃穆。
县政府门口同样有卫兵看守,见到秦云三人走近,立刻上前盘问: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秦云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们是秦家庄来的,有事求见侯县长。”
其中一个卫兵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见秦云虽衣着朴素但气度不凡,顾长松沉稳老练,顾芷卿虽是女子却也神色镇定,便没有过多刁难,转身走进旁边的门房。
摇着一部老式的手摇电话机出来,对秦云说:
“县长办公室让你报上姓名。”
秦云报上自己的姓名,卫兵对着电话复述了一遍,又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放下电话,对秦云做了个“请”的手势:
“侯县长请你们进去。”
令秦云三人有些意外的是,得到通知的侯家山县长,竟然亲自快步从二楼迎了下来。
老远脸上就带着热情的笑容,远远地就伸出手:
“哎呀,秦贤侄,一路辛苦,有失远迎啊!”
秦云连忙上前与侯县长握手:
“侯县长客气了,劳您亲自迎接,晚辈愧不敢当。”
侯家山客气地将秦云三人迎上二楼的会客厅。
会客厅陈设简单,几张老旧的沙发,一张长桌,墙角立着一个掉漆的木柜。
侯县长招呼三人坐下,随即吩咐秘书:“小务,快给他们倒三杯热茶来!”
秘书是一个年轻而精干的小伙子,麻利地端上茶,袅袅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侯家山这才在主位坐下,脸上露出一丝惭愧之色,看着秦云,语气沉重地说道:
“贤侄呀,半月前听到你父母在秦家庄遭遇不幸的消息,我是又惊又痛,当即亲自带兵赶了过去,可惜还是太迟了,未能保住他们的性命,我真是深感遗憾和痛心呐!”
秦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悲恸,但很快便掩饰过去,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决绝:
“侯县长,这事怨不得别人,只恨那伙贼人太过凶残。
不过,屠戮秦家庄的首恶,已经在西安城被城北警察局的方可鉴局长逮住了。
那家伙贼心不死,还妄图越狱,结果被方局长果断下令击毙,也算是为秦家庄死去的乡亲们报了血海深仇。”
侯家山听到这个消息,连连点头,松了口气:
“击毙得好!罪有应得!方局长真是为民除害啊!”
他顿了顿,看向秦云,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和欣赏。
“贤侄年纪轻轻,遭遇如此大变,却能如此镇定,实属难得。”
秦云微微一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直奔主题:
“侯县长,我这次来的原因,我舅舅宁致远,应该已经给您打过电话了吧?”
侯家山闻言,连忙正襟危坐,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了几分,忙不迭地点头:
“是的是的,宁秘书长昨天一大早就给我打过电话了,详细说了贤侄的打算。
没想到贤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远大的志向,心系乡梓,想要造福一方黎民百姓,这份志愿实在令人敬佩!
本县必定会竭尽全力支持贤侄的事业,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县政府配合和帮助的,贤侄你尽管提出来,不必客气!”
秦云心中稍定,知道有舅舅的面子在,事情会顺利许多。
他侧身指着身旁的顾长松,向侯家山郑重介绍道:
“侯县长,这位是顾长松顾先生,是我的一位长辈,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人。
我们计划开办的秦岭机械厂,主要就由顾先生来负责具体的筹建和运营管理。
今后,特别是在电力供应、生产材料的采购以及物资运输等方面,还要仰仗侯县长多多费心,给予支持和便利。
至于所花费的各项费用,侯县长尽管放心,我们都会按照市场公允价格结算,绝不会让县里为难。”
侯家山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放下茶杯,他面露难色,语气也变得有些迟疑:
“秦贤侄,顾先生,其他方面的事情,比如材料采购协调、运输车辆调度,只要县里能办到的,都好商量。
只是这个电力嘛……
唉,我实话跟你们说吧,咱们华阴县的电力供应,基本上可以说是等同于无。
你们看,就连咱们这县城,包括我这县政府大院,到了晚上,依旧还在用煤油灯照明,电力缺口太大了,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秦云和顾长松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和早有预料的神色。
秦云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侯县长,既然县里电力紧张,那这样行不行?
我们计划在贾峪口修建一座小型水电站。
如果到时候发电量尚可,除了满足我们机械厂的生产和秦家庄的生活用电外,我们还可以考虑给县城也拉上电网,解决县城的用电难题。”
“水电站?!”
侯家山听到这个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喜和激动。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秦云面前,紧紧握住秦云的手:
“贤侄!此话当真?
如果贤侄和顾厂长真有这样的计划,那可真是华阴县十数万百姓的福音啊!
我代表全县父老乡亲,向你们表示深深的感激!
不知道修建水电站,我们县政府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只要县里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这些秦云和顾长松在路上已经商量过了,神色严肃地沉思了片刻,对侯家山说道:
“侯县长,修建水电站和厂房,工程量不小。
如果县里愿意帮忙,我们希望能支援一些骡马,我们打算去铜官(今铜川,以产煤和水泥闻名,民国陕西最早的水泥厂就是在那里建成的)采购一批水泥。
只是路途遥远,有骡马运输能省力不少。
另外,最好能帮我们雇佣一些有经验的泥瓦匠和木工,一来可以帮助我们加快厂房和水电站的修建进度,二来也能让他们早日掌握一些新的技能。
如果可以,我们也会在他们中选一批加入我们秦岭机械厂。
当然,所有工匠的工钱以及购买物资的费用,都由我们秦岭机械厂来承担,绝不会让县里破费。”
侯县长一听,既然不需要县里掏钱,又能获取便捷和利益。
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的办公室,乃至整个县城都能用上明亮的电灯,心中激动不已,他当即拍板决定:
“顾先生放心!这些都不是问题!
今年秋季我县正好有征用劳役的计划,到时候,我就把县城周边几个乡镇的徭役全部调派到贾峪去。
听从秦岭机械厂的统一调配和指挥,全力支持你们的建设!
至于拉水泥的骡马,也从这些徭役中统一调度。
如果骡马数量不足,即便是组织人力肩扛手推,也要把水泥从铜官安全运到贾峪!
至于架设电线需要的电线杆子,咱们华阴县有的是山林,有的是好木材!
我这就给下面各乡发文,让每个乡负责砍伐、运送一百根标准的木头杆子到贾峪。
十三个乡能确保一千三百多根杆子,如果不够,咱们再看着征集就是。
一定要确保电网能够顺利架设!”
侯县长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华阴县夜晚灯火通明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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