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叶先瞳孔猛地收缩，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体内最后的力量，连同那桃木杖上所有残存的金红光芒，尽数灌注于杖尖，化作一道流星，直刺林越的心口！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阻碍。
“噗嗤！”
桃木杖的尖端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林越的衬衫，没入了他的胸膛。
林越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那根洞穿自己身体的古朴木杖，纯白的衬衫迅速被涌出的、带着诡异暗红色的液体浸透、染脏。他体内的神力失去了控制，开始疯狂地溃散、奔逃，那些曾经被他吞噬、囚禁的无数生机，此刻化作千万点或明亮或微弱的光斑，如同挣脱牢笼的飞鸟，争先恐后地从他身体的破口处涌出，在空中盘旋片刻，然后像是归巢的燕雀，纷纷扬扬地落回下方那些刚刚恢复自由、脸上犹带茫然的人们身上，也落回了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
“为什么……怎么会……”林越喃喃自语，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开始变得透明、虚幻，他试图抓住什么，却只能抓住一片虚无的空气，“我的力量……明明……”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错了。”叶先缓缓抽回桃木杖，他的脸色苍白，气息急促，但声音却异常平静，带着一种看透本质的疲惫，“你掠夺、占有的，从来不是什么通往神位的阶梯，那不过是……一把最终会引爆你自己的、毁灭的钥匙。”
林越的身影最终彻底消散在连绵的雨幕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他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空中那些诡异凝聚的水箭早已溃散，重新化作了普通的雨水落下。雨，还在下，但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冷和绝望，却已经悄然散去，雨水打在皮肤上，似乎也不再那么刺骨冰寒。
那些被解救的人们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脸上依旧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惊恐，但灰败的脸色正在慢慢恢复一丝血色，空洞的眼神里也逐渐重新聚焦起生命的光彩。他们看着彼此，又看看站在雨中、拄着桃木杖剧烈喘息的叶先，似乎还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先没有去看他们，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桃木杖上。杖身那灼热的温度正在迅速消退，只留下几道仿佛被火焰燎过般的淡淡焦黑痕迹。他勉强站直身体，抬起头，望向旧钢厂破败穹顶之外那片被雨幕笼罩的城市轮廓。远处，城市的灯火在湿润的空气中晕染开一片模糊而温暖的光晕，连绵不绝，像是倒悬于人间的、温柔的星海。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再次传来熟悉的震动感。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的暗红色警告文字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洁而令人安心的数字：
“0”。
叶先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带着无尽疲惫却又无比释然的弧度。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温暖的“星海”，然后转过身，拖着沉重却坚定的步伐，再一次，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仿佛永无止境的滂沱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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