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才、孙富贵、马奎等一干蠹虫被革职下狱,其家产抄没的消息,如同一声春雷,炸响了昌乐县沉寂多年的天空。百姓们奔走相告,拱手称庆,往日里死气沉沉的县城,竟焕发出几分难得的生机。林凡“林青天”的名号,不胫而走,在街头巷尾、田间地头被反复传颂。
然而,喧嚣过后,摆在林凡面前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
县衙六房,几乎瘫痪。户房司吏钱有财在周文才倒台后,吓得称病不出,其余各房司吏、书办亦是人心惶惶,或消极怠工,或暗中观望。历年积压的诉讼卷宗堆积如山,钱粮账目混乱不堪,水利失修,道路坑洼,学宫破败……百业待举,千头万绪。
林凡没有时间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他深知,扳倒几个贪官只是治标,如何让昌乐县真正恢复元气,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真正的考验,也是他“治世能臣”之路的起点。
他的第一把火,烧向了吏治。
他没有急于清洗所有旧有胥吏——那会引发更大的动荡,且无人可用。而是采取了 “甄别、留用、立规、督责” 的策略。
他亲自坐镇,与赵虎一起,对所有在籍胥吏进行初步甄别。对于那些劣迹斑斑、民怨极大的核心党羽,坚决清除;对于那些虽有瑕疵但能力尚可、且并非周文才死忠的,给予戴罪立功的机会;同时,大胆提拔了一些像秦大勇、周三郎这样出身清白、表现忠勇的新人,充实到关键岗位。
随后,他颁布了《昌乐县衙署办事章程》,明确了各房职责、办事流程、时限要求以及奖惩措施。尤其强调,胥吏不得无故刁难百姓,不得勒索财物,一切公务需留有存根记录,以备核查。他将标准量器永久陈列于县衙门口,昭告百姓,赋税征收,以此为凭。
第二把火,燃向了民生根本。
他带着赵虎和几个略懂农事、工造的新晋吏员,亲自下乡勘察。昌乐县土地贫瘠,水利是命脉。他查看那些年久失修的沟渠、陂塘,运用现代工程学的简易原理(水平测量、土方计算等),制定了详细的《昌乐县水利兴修概要》,计划利用冬闲时节,以工代赈,组织百姓疏浚河道,修复水利。抄没周文才、马奎的赃银,正好可以作为启动资金。
对于秋粮征收后百姓手中可能所剩无几的口粮问题,他下令从抄没的粮食中,拿出一部分充实县仓,并参照“青苗法”的思路,准备在来年青黄不接时,以低于市场价的利息借贷给贫苦农户,助其度过难关,同时严禁豪强趁机放高利贷。
第三把火,关乎长远。
他视察了县城那所几乎已成废墟的学宫,召见了县里仅存的几位廪生、增生。看着那些衣衫褴褛却眼神渴望的学子,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在林家村苦读的自己。他当即决定,从抄没的资产中拨出专款,重修学宫,并设立“昌乐学田”,以其产出资助贫寒学子,聘请有真才实学的老师任教。
“教化之功,乃百年大计。昌乐可以一时贫弱,但不可一世愚昧。”他对几位老秀才如是说,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然而,重建之路并非一帆风顺。
旧的利益集团虽被击垮,但沉疴已久,积弊难除。一些被留用的胥吏阳奉阴违,办事拖拉;地方上残余的豪强势力暗中抵触,散布流言,说林凡“年轻气盛”、“折腾百姓”、“所行新政乃与民争利”;甚至有人暗中串联,试图向府城乃至省城递送黑状。
更重要的是,从马奎处查获的那些提及“节敬”、“常例”的信件,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林凡心头。他知道,周文才等人不过是小虾米,真正的巨鳄还隐藏在青州府、乃至省城的深水之中。他们绝不会坐视自己在昌乐县坐大,定会反扑。
这日,他正在书房审阅水利图纸,赵虎送来了一封来自青州府的公文。
公文是府衙发来的,语气看似平和,先是肯定了林凡在昌乐“雷厉风行,整肃吏治”的举动,但话锋随即一转,指出“新政之举,关乎民生,宜稳妥渐进,勿使民疲怨生”,并告知府衙已收到“些许民情反馈”,将于近期派“观察使”至昌乐,“了解实情,协助处理”。
林凡放下公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观察使”?怕是来者不善。这“民情反馈”,想必就是那些残余势力告的黑状了。府衙的态度暧昧,既不想明着打压他这“能干实事”的知县,又受背后势力影响,要对他进行敲打和制约。
“大人,看来府城那边……”赵虎面露忧色。
“无妨。”林凡摆了摆手,目光沉静,“该来的总会来。我们行得正,坐得直,怕他何来?正好,也让这位‘观察使’看看,我昌乐百姓,如今是‘疲怨’,还是‘期盼’!”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院子里那棵枯木逢春般抽出些许新芽的老槐树。
“赵虎,水利兴修之事,要加快。在观察使到来之前,至少要有一两条主要的沟渠动工,让百姓看到实实在在的希望。还有,学宫重修,也即刻开始,动静不妨大一些。”
他要让那位观察使看到的,不是一个被流言困扰、束手束脚的知县,而是一个大刀阔斧、民心所向的实干之官!
“卑职明白!”赵虎领命,眼中燃起斗志。
潜龙初掌风云,虽根基尚浅,却已显露出吞吐天地之志。昌乐这个小池塘,已容不下他的抱负,但他仍需在此深耕,积蓄力量,等待与那更高层面的势力,进行下一轮更激烈的碰撞。而这一切,都将在那位即将到来的“观察使”眼中,缓缓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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