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会所,潘宁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棋。
龙宇给了半年时间,要看到谢焰在国际市场上的“验证”。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但也不简单。
国内的热度再高,在国际玩家眼里,也不过是一场地方性的狂欢。
真正的话语权,永远掌握在那些老牌画廊、顶级美术馆和拍卖行手里。
她需要一个跳板。
一个能让谢焰的名字,出现在国际艺术媒体上的跳板。
回到工作室时,已经是深夜。
谢焰没有睡,他正坐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
“怎么样?”他问,声音里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潘宁走到他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张刚刚收到的银行到账短信,举到了他的眼前。
那串长长的、三后面跟着七个零的数字,在黑暗的工作室里,散发着光芒。
谢焰愣住了。
他看着那串数字,又看看潘宁。
潘宁的脸上,带着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像璀璨的星。
“三千万……”
他吐出这个数字,感觉很不真实。
“我们就这么……拿到手了?”
“不。”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
“我们不是‘拿到手’。”
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清醒。
“我们是‘卖出去’了。”
“用你的才华,我的策划,龙宇的野心,做了一笔交易。”
谢焰沉默了。
他不喜欢“交易”这个词,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
良久,谢焰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迷茫。
“那……接下来呢?”
他的人生,在短短几天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第一次,对创作之外的事情感到茫然。
潘宁看着他那副手足无措的小狗模样,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了一下。
她想起了前世,那个在传记里一闪而过的、最终如流星般陨落的天才。
不,这一世,绝不会了。
潘宁没有立刻回答。
打开音响,一首激烈的摇滚乐瞬间充满了整个工作室。
在那狂野的鼓点和嘶吼的电吉他声中,她忽然笑了。
“接下来?当然是去一个更大的赌场,玩一场更大的赌局!”
打开工作室的电脑上,她开启了一张世界地图。
她的手指,重重地落在了地图的东边。
那个岛国。
“东京。”
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略显粗糙的脸颊。
潘宁收回手,拿出手机。
屏幕上,是东京森美术馆的资料,以及馆长铃木千代那张以严苛闻名的脸。
“国内,只是热身。”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锋芒。
“下一站,我们去征服最挑剔的审美。”
谢焰的瞳孔,猛地收缩。
东京。
筑波大学。
渡边宏。
还有……林舟。
那个地方,是他艺术梦想开始的地方,也是他所有噩梦的源头。
“为什么是那里?”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因为国内的市场,太小,也太人情。”
潘宁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音乐声,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
“龙宇的认可,只能让我们在这里站稳脚跟。但想要真正站在世界之巅,我们就必须去征服那些最挑剔、最排外、也最懂美的眼睛。”
“日本艺术圈,尤其是京都和东京,就是最好的试金石。”
“他们的美学,追求极致的‘侘寂’与‘物哀’,看起来和你的‘爆破’格格不入。”
潘宁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但正因为如此,一旦我们能用最激烈的毁灭,去诠释最致致的静寂。”
“那我们征服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市场。”
“而是一种话语权。”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艺术,还能有这样的解读。
就在这时,潘宁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按下了免提。
“もしもし,潘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是渡边宏。
潘宁用流利的日语回应:“渡边先生,晚上好。”
“哎呀,好久不见了。听说你现在在做艺术经纪人?还签了一个很有争议的艺术家?那个……谢焰?”
渡边宏的声音里充满了虚伪的“关切”。
“爆破?这真的能算艺术吗?”
潘宁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来了。
“先生有什么指教?”
“指教谈不上。”
渡边宏话锋一转。
“我最近受森美术馆之托,正在为一场名为‘亚洲新锐’的青年艺术家群展寻找作品。”
“这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我想,既然你现在在做经纪人,或许可以让谢焰参加?”
潘宁挑了挑眉。
“先生这么看得起谢焰?”
“哎呀,我也是力排众议啊!馆方对他很有保留意见。”
“但我说,潘桑是我最优秀的学生,她的眼光不会错的!”
潘宁几乎要笑出声。
前世,他就是这样,打着“提携后辈”的旗号,把那些不符合他审美的艺术家骗到东京。
然后在研讨会上当众羞辱,让他们在国际艺术圈颜面扫地。
“什么时候?”她问。
“下个月。预展和研讨会都在下个月,你们需要尽快过来。”
“我考虑一下。”
“潘桑,机会难得啊!森美术馆的展览,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
潘宁挂断电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旁的谢焰,脸色一片苍白。
“渡边宏……”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他怎么会找我?”
潘宁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渡边宏对谢焰来说,不仅仅是一个“看不起他”的教授那么简单。
前世,谢焰曾经在筑波大学听过渡边宏的课。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满怀理想的穷留学生,抱着自己的手稿,想要得到这位“东方美学大师”的认可。
结果呢?
渡边宏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的手稿撕碎,扔进垃圾桶,说他的艺术是“对传统的亵渎”。
不仅如此,渡边宏还把他所有的手稿都烧了。
那些手稿,是谢焰花了三年时间积累的心血。
从那以后,谢焰再也没有踏进过任何一所大学。
“他当年……把我所有的手稿都烧了。”
谢焰的声音很低。
“为什么还要找我?”
潘宁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因为有人想让你去。”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坚定。
“也因为……我也想让你去。”
谢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解。
“去东京。”潘宁一字一句地说。
“这一次,不是你一个人去。我陪你。把你丢在那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回来。”
谢焰看着她,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潘宁转身走向门口,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给了谢焰一个灿烂的微笑。
“准备好你的作品。这一次,我要让渡边宏跪着求你参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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