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皋不见踪影,事前也没有任何音信传回。
陈善心中有数——拳王如约施为,东胡这是遣使问罪而来!
他急匆匆地洗漱完,换好官服边系革带边往外走。
“妹婿,大清早你衣冠不整,这是要去哪里?”
临出门时,恰好迎面遇上扶苏。
他想趁陈善不在家的时候,找嬴丽曼打听一下近年来西河县的账目周转,确保自己的举债大计万无一失。
“崔皋那小子立功了。”
“东胡使节已至县衙,修德要赶去应对。”
“妻兄有事吗?”
陈善打了声招呼,脚下未曾停步。
扶苏神色讶异:“他真的动手殴打了东胡王?”
“那……此番使节定然来者不善。”
“乔松陪你走一趟吧。”
陈善摆摆手:“你去做什么?”
“今日少不了逢场作戏,我怕你演得不真露出马脚,到时候不好收拾。”
扶苏恳切地说:“乔松一定会见机行事的,只想跟着去长长见识。”
陈善犹豫了下:“好,你跟我来吧。”
二人先后上了马,沿着宽敞笔直的大道疾驰而去。
县衙内,仆从婢女呈上酒菜后,躬身缓缓退下。
十余个粗蛮剽悍的东胡人列席而坐,闻到酒香忍不住俯身吸了吸鼻子,然后迫不及待地举杯品尝。
“好烈的酒!”
“西河美酒,果然名不虚传!”
“给我们每人来一坛,快快呈上!”
娄敬端起杯子,冲正使富哈察遥遥相敬:“草原人喜欢烈酒、骏马、宝剑、美人,西河美酒誉满塞外,请君品鉴。”
对方冷着脸斜觑了他一眼,阴仄仄地说:“酒是好酒,可要分是谁来敬。”
“莫说你一个小小的县丞,便是你们县令来了,他也没资格坐着跟我说话!”
“哼!”
说罢富哈察奋力摔出酒杯,澄澈的酒液在半空划出一道清亮的抛物线,伴随着瓷器破裂声洒落在地。
“本使受通古大王之命前来,陈修德他为何避而不见?”
“现在才知道怕,不嫌晚了吗?”
娄敬干笑两声:“县尊马上就来,尊使稍安勿躁。”
此时外面传来一道稍显轻佻的声音:“老娄,你哪来招待不周,惹怒了东胡使节。”
“山珍海味、玉液佳酿,凡是县中所有,尽管呈上来。”
陈善和扶苏的身影一同出现,娄敬顿时松了口气。
“县尊,此乃通古大王的心腹爱将富哈察大当户,奉命前来造访。”
席间的东胡人纷纷站了起来,眼神冷肃的在二人身上打转。
“你……就是陈修德?”
富哈察盯着扶苏,目光泛起狐疑。
“咳咳。”
“本县在此。”
陈善尴尬又难受,幽怨地看向身边的大舅哥。
不让你来,你非要来。
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
扶苏还以歉意的眼神:官服穿在你身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弄错的。
“哦,原来是这个呀。”
“我就说嘛!”
富哈察轻蔑嘲弄,对陈善不假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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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是什么语气?什么眼神?
陈善肝火直冒,暗忖道:蛮子,你已有取死之道!
不对,你本来就要死的。
那算了,暂时先不跟你计较。
他四下环视,状作惊奇般问:“不知本县派出的崔书吏人在何处,怎不见他露面?”
富哈察冷笑两声:“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我家大王又岂会坏了规矩。”
“来人,把那位崔书吏请到陈县令面前。”
侍从嘴角露出坏笑,从随身物品中取出一个两巴掌大小的盒子。
“这是……”
陈善瞠目结舌,下意识看向富哈察。
“请陈县令过目。”
对方神色凛然,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陈善双手发抖,惊惶地缓缓掀开盒盖。
一只沾满褐色血迹,犹如干枯腊肉般的耳朵躺在盒底,被粗糙的盐粒掩埋了大半。
“贤弟!!!”
“崔皋贤弟!”
陈善猝不及防的呐喊,吓了身边的扶苏一大跳。
他双手捧着盒子,作痛不欲生状,仰天长嚎。
“是我害了你呀!”
“割你一耳,犹如剖我胸腹,剜我心肝!”
“痛煞我也!”
扶苏怔怔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了陈善送崔皋出使的全过程,他也要被陈善天衣无缝的演技蒙蔽过去。
此辈果真非常人,想不佩服都不行。
“你们……”
陈善用力将木盒抱在怀里,声色俱厉地指着富哈察:“崔贤弟温文尔雅,谦和守礼,从未与他人发生过争执。”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尔等竟下此毒手!”
富哈察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身前的酒案。
“陈修德,本使问你!”
“崔皋关说不成,竟铤而走险,冒死踢伤我家大王,是否受你指使?”
“大丈夫敢做敢当,你认还是不认?!”
陈善痛苦地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崔贤弟怎会干出这等恶行?”
“若非你们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令其无法容忍之事,他怎会舍命相拼呢?”
富哈察顿时脸红脖子粗:“本使难道会无端诬陷他不成?”
“陈修德,任你如何狡辩也休想抵赖。”
“大王雷霆震怒,尔等准备好受死吧!”
“通古大军厉兵秣马,定要将你这小县城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娄敬从旁劝道:“尊使消消气,有话好说。”
“县尊与崔书吏情同兄弟,故此才一时言语唐突。”
扶苏实在忍不住,昂手道:“西河县乃秦国治下,陈县令乃朝廷命官。”
“纵使他犯了什么错,也该由秦国处置。”
“尊使说什么厉兵秣马夷平西河县,未免太不把秦国放在眼里了吧?”
富哈察怒目而视:“你是何人?莫非也是此贼的下属?”
“休要拿秦国来遮掩,当本使不清楚你们的底细吗?”
“你,陈修德不过是个马帮的锅头而已。”
“你们,全都是他手下的赶脚夫!”
“一群草莽匪类,披上了官衣,就忘记了自己的出身来历吗?”
“通古大王非是与秦国为敌,恰恰相反,是要替秦国铲除一干鱼目混珠的匪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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