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皮,你不是认识一个搞工程的老板吗?你问问,让他们先装修,一个月后再结账,买东西的钱,我自己想办法,你看行不行?”
看着老田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只是心里有点想不明白,老田和奎哥认识20年,如果开口问奎哥借,奎哥肯定会借给他。
为什么愿意一万五卖掉自己的一半股份。
一万五按照刚才算的最低收入,不到两个月就可以回本。
他为什么会拉上我,我不相信他会给我设陷阱,但是我又说服不了我自己。
晚上回到家,我没敢和赵楠说这个事。
但是她还是察觉到我的异样。
“怎么了,看你心情不好,还没有发工资吗?”
赵楠把头发搂到一侧,趴在我胸口问道。
声音很轻,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拨弄着我睡衣扣子,。
“发工资,是不是房租还没交?”
我一下转过去看着她。
如果房租没交怎么办,上个月我亲口承诺这个月房租我来交。
老田给的那5000肯定包含了工资。
当时急着给弟弟交学费,还真把房租这个事忘了。
我猛地转头看向她。
我们平时没有谈过钱。
但我一直记得自己对她的承诺:以后的房租我来交。
阿欢开口就给女朋友买3000的包,而赵楠身上,除了汗是我的,再没有东西是我买的。
之所以答应老田问问林总,有一部分原因来自对赵楠的愧疚。
想着拼一把,也希望自己能拼对。
“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赵楠微微抬起头,看我一眼又倒头趴在我的胸口。
我没有说话,我在等待宣判。
“我们厂几个暑假工回去了,你弟弟也快要开学了吧。你家里肯定要钱。你如果没有发工资,我这里还有一些。”
赵楠一边说,一边用手紧紧抓着我的手。
最大限度维护着我的自尊心,稳定着我的情绪。
“赵楠,我,我把工资寄回家了,弟弟刚好开学,这个月的房租,还得你来交。”
说这句话时,我听到了自尊心被撕裂的声音。
给第一个女人的第一个承诺,被我亲手撕碎了。
赵楠听我说完,没有再说话。而是爬到我身上,用力的吻着我。
她不善言辞,只能用温柔来诠释她的爱。
看着赵楠睡着了。
我跑到阳台抽烟。
开始复盘今天老田对我说的话。
我没有文化,没有出身,没有背景,或许这次是唯一翻身的机会。
被绑进车里、10元一天干工地、被人拿刀围在房里,这三件事所带来的恐惧感。
远比不上亲手在自己女人面前撕碎承诺的窒息感让人痛心。
我发誓,我一定要让我身边的人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醒来,赵楠已经上班去了,枕头边放着500块钱。
还有一张小纸条:按时吃饭,少抽烟,爱你的楠。
我想写很多很多字来表达我对她的歉意,最后,我拿起笔写下:好的。
毕竟浓缩才是精化,毕竟老子只有这样的文化。
我没有拿她的钱,身上还有几十块。
来到店子,我把基本工作做完,接着把茶具搬了出去。
林总的名片我拿了又放,放了又拿,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总和我萍水相逢,他凭什么相信我,那可是一万五,不是一千五。在他工地上要干500天才够。
“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响了。
“喂,请问是哪里?”
我用嘴巴咬掉笔盖,准备记录。
“哥,我不想读书了。”
电话那头传来浩子的声音。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告诉哥。”
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不读书。
“哥,我真不想读书了,妈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差。我想回去照顾妈。或者,我也去你那里打工,我们把妈接出去住。”
浩子的声音很无助,不知道是不是在大学受委屈了。
“你现在在学校,还是在家?”
“我在学校,我听马二叔说,这学费是你预支了大半年的工资。以后我每个月还要生活费,妈还要看病吃药的钱。我不读书了,我过来和你一起打工。”
浩子在电话那头呜呜呜的哭起来。
“浩子,你安心读书,哥的工资高,一个月有好几千,你没钱就给哥打电话。如果你不好好读书,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哥。”
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钱钱钱,什么都是钱。
我现在内心对钱的渴望超过了一切。
我直接拿出林总的名片拨了过去。
“喂,哪位?”
是林总的声音,好像在车上。
“我,阿皮。”
“哦,阿皮啊,这么久没有和我联系,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林总的声音听起来心情还不错。
“怎么能把林总这个大恩人忘了。对了,林总,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有事想麻烦你。”
我没有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有些事,优柔寡断反倒成不了。
“我记得你住在赤岩吧,我在那边有个工程,现在刚好在去赤岩的路上,要不一会儿见面再说?”
我和林总约在大排档见面。
他还有10几分钟就到了。
我给老田打电话说了一声,接回上楼把枕头下赵楠留的500块带上,急忙赶了过去。
我刚到大排档,林总的桑塔纳就从路口转了进来。
“林总,东哥。”
我上前给林总开门。
“东子,你先过去,我和阿皮聊会天,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林总交代了一句,便和我走进排挡。
“林总,你看你想吃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上午来大排档。
摊位老板不是老伍。
我问了才知道,这个棚子是老伍租的,老伍只搞下午4点到凌晨4点,其它时间他都租给了这个卖粥卖油条的人。
“早上也吃不了什么,就简单来个粥。”
林总随便看了一眼门口的招牌,便走了进去。
“怎么了阿皮,遇到什么事啦?”
林总从口袋掏出了华子,递给我一支。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林总皱着眉,全程只有三个字:你接着说。
“林总,你放心,这个钱,我肯定给,如果你不放心,我每周给你送一次钱。”
我说完了,如释重负。
接下来的一切,全在林总身上了。
“你说的田老板,是不是田波?”
林总放下勺子,抽一张纸巾擦过嘴巴后问道。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老田的大名还真是田波,我听街坊邻居这样叫过。
“还真是田波,我不认识,只是听说过。”
听说过,老田只是一个水店老板,林总是搞工程的,他怎么会听说。
“不会吧,我说的这个田波,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田波哦?”
我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主要不相信老田有那么大的名声。
平时和我在店子的时候,除了周围的邻居过来聊天,也没见有什么大哥级别的人物来拜访过。
连个车都没有,在他身上也看不出曾经辉煌的痕迹。
“这样,我今天有事,明天还是这个时候,你在这里等我,我们一起去断山岗镇看看再说。”
“好”
第二天,我和林总,还有东哥来到了断山岗镇。
林总大致看了一圈,便同意了。
也没有具体说多少钱,丢下一句:反正不会多要你的,就走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同意。
但我可以肯定,他从说了田波两个字以后在心里就默认同意了,今天只是走个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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