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怨毒黑气,如逆龙升空,悍然撞上了玄天大陆与上层位面之间那道无形而坚固的仙界屏障!
一声仿佛玻璃碎裂,却又被亿万倍放大的刺耳巨响,响彻了整个大陆的天穹。
屏障之上,涟漪如海啸般扩散,那被撞击的中心点骤然炸开一个漆黑的空洞。
下一瞬,三百具身披残破仙甲、双目空洞无神的身影,如同被呕出的尸骸,从那空洞中骤然坠落!
他们曾是仙界的战将,如今却浑身缠绕着死寂的黑气,已然被炼化成了毫无知觉的傀儡。
“弑神者——当诛!”
三百具仙将尸傀齐声嘶吼,那声音不似活物,而是由纯粹的怨念与杀意凝聚而成,仿佛金石摩擦,瞬间撕裂了凤家上空的宁静。
他们如三百颗黑色的陨石,携带着滔天凶威,直扑凤家祖地!
然而,不等他们落地,一声金戈铁马的爆喝已然从地平线上炸响。
“战魂军,结阵!”
宋惊鸿单臂擎天,那只空荡荡的袖管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眼中却没有半分颓丧,只有燃尽一切的决绝战意。
早已待命的战魂军残部自阴影中现身,他们身上陈旧的铠甲闪烁着不屈的魂光,在宋惊鸿的号令下,瞬间拉开一道横贯天际的血色长城!
“断魂长墙!”
那是由无数战死英魂的意志与残存将士的煞气共同构建的防线,任何闯入者,都会被那股不灭的军魂意志反复冲刷,神魂动荡,战力大减。
但宋惊鸿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那些声势浩大的仙将尸傀身上。
他死死盯着尸傀坠落时,从他们身上如雨点般洒落的、比尘埃更细微的黑色孢子。
那才是真正的杀招!
这些仙将傀儡不过是声势浩大的诱饵,是用来吸引火力的靶子。
而这些无声无息的“腐魂孢”,一旦落入地面,扎根于生灵体内,便会如跗骨之蛆,悄无声息地腐蚀其神魂与记忆,将一个活生生的修士,从根源上变成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其心之毒,远胜千军万马!
就在那漫天孢子即将触及凤家土地的刹那,一声沉闷如龙吟的咆哮,自祖地最深处响起。
“吼——!”
正在清点宝库的阿骨打猛地将手掌按在地面,他那魁梧的身躯下,整片凤家祖地的地脉仿佛活了过来!
一条由磅礴灵气构成的祖脉龙灵冲天而起,发出一声震慑九霄的咆哮。
“净念结界,起!”
阿骨打暴喝出声,催动了被凤栖梧埋入地脉核心的那片息壤莲花瓣。
刹那间,以凤家祖陵为中心,一层淡金色的雾障从大地之上缓缓升起,如梦似幻,却带着一股涤荡万物的圣洁气息。
那些阴毒的腐魂孢子一接触到这层金色雾障,便如同雪花落入沸油,瞬间发出“滋滋”的轻响,在半空中就枯萎、消散,连一丝尘埃都未能落下。
更有少数孢子侥幸穿透了战魂军的防线,污染了外围的几名邪修探子,可不等他们体内的孢子发作,脚下的大地便猛地一颤,一股无可抗拒的排斥力自地脉涌出,将他们如同垃圾一般,远远地抛出了凤家境外!
一时间,凤家祖地,万法不侵!
“镇!”
阿骨打再度低吼,双手结印,将镇界石的能量导入四野。
轰隆隆!
大地剧烈震动,十二座由地脉灵气与山石瞬间凝聚而成的地刺牢笼拔地而起,精准地将那些试图利用混乱潜行遁入的黑衣人死死困在其中,进退不得!
与此同时,祖陵高台之上,柳青璃一袭祭司白袍,神情肃穆。
“点灯,诵咒!”
她手持启明灯,将其置于祭台中央。
身后数百名凤家祭司齐齐跪坐,翻开了那本厚重的《守家咒典》。
随着柳青璃将自身灵力注入启明灯,九百盏早已布置在祖陵各处的魂灯应声而亮,化作九百颗星辰,冉冉升空,在祖陵上空组成了一座繁复玄奥的护族大阵!
嗡——
大阵启动,一股无形的精神威压笼罩了方圆十里。
一名侥幸突破了地刺牢笼的化神期邪修刚刚靠近祖陵范围,眼前景象便骤然一变。
他不再身处凤家山脉,而是回到了自己最恐惧的宗门刑堂,无数冤魂正伸出利爪,撕扯着他的神魂!
“不!别过来!不是我杀的你们!”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无尽的幻象中彻底疯狂,竟不顾一切地引爆了自己的金丹。
轰然一声巨响,血肉横飞,魂飞魄散。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数名心志不坚的入侵者接二连三地陷入自己内心最深沉的恐惧,或疯癫痴傻,或自爆身亡,连凤家真正的核心区域都没能看清一眼。
三道防线,层层递进,配合得天衣无缝,将这场蓄谋已久的突袭化解于无形。
而在这片喧嚣与杀伐的中心,祖陵最高处的殿宇内,凤栖梧却依旧安坐于宝座之上,姿态慵懒地端起一杯刚刚沏好的灵茶,轻轻吹去水面的热气。
她甚至没有朝窗外看一眼,仿佛那足以让整个玄天大陆都为之震动的攻防战,不过是一场无聊的庭院戏耍。
万军来袭,她自饮茶观战。
这份镇定,是源于活了无尽岁月、看惯了神魔生灭的绝对自信。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却如鬼魅般,接连突破了断魂长墙的意志冲刷、避开了地刺牢笼的精准抓捕,甚至无视了护族大阵的幻象侵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逼近了祖陵最外围的朱红大门!
那是一名身形佝偻的蒙面老者,他手中紧紧攥着半块破碎的、闪烁着微弱神光的玉符,正是这玉符的力量,让他得以豁免前三重防御。
“姐姐!开门!我是鸣霄啊!”
老者停在门前,发出沙哑而急切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久别重逢的激动与仓皇:“我是你亲手封印的弟弟——凤鸣霄!我逃出来了!快放我进来!”
此言一出,正在主持大阵的柳青璃等人皆是大惊失色。
老祖的亲弟弟?这……这怎么可能!
“他在说谎!”
祭台另一侧,一直闭目推演天机的南宫玥猛地睁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急声示警:“我以星轨预见,真正的凤鸣霄早在万年前陨落之后,其不灭执念便已化作归墟界河旁的一座守碑石,永世镇守,绝无可能出现在此地!”
大殿之内,凤栖梧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杯底与玉石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又冰冷刺骨的笑意。
“冒充我的家人,来敲我的门?”她轻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胆子,倒是不小。”
话音未落,一直静立于她身侧阴影中的夜玄寂,身影骤然消失。
下一瞬,他已鬼魅般出现在那朱红大门之前,挡在了蒙面老者的面前。
面对老者那张皇的眼神,夜玄寂面无表情,只是简简单单地抬手,一掌拍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比黑夜更深沉的虚影在他掌心绽放。
那虚影中,仿佛有十三座幽冥地狱轮转沉浮,无数恶鬼在其中哀嚎哭号,一股冻结神魂的极寒气息瞬间将那老者彻底禁锢!
老者脸上的惊恐化为骇然,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神魂仿佛被钉死在了原地。
此时,凤栖梧才迈着悠闲的步子,缓缓从殿内走出。
她看都未看那被禁锢的老者一眼,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她指间的归墟戒,骤然亮起一道深邃幽暗的光芒。
“既然来了,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她话音平淡,屈指一弹,归墟戒的光芒化作一道无形的利刃,没有伤及那老者的肉身,却直接撕开了他神魂最外层的伪装!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啸响起,老者的身躯剧烈颤抖,脸上的面巾寸寸碎裂,露出的却不是一张苍老的脸,而是一团不断蠕动、由纯粹的虚妄之气构成的扭曲面孔!
正是虚妄道君那缕残识所化的“妄我分身”!
凤栖梧冷冷地注视着他,眼中是万古不化的寒冰。
“我弟弟凤鸣霄,天生傲骨,纵然堕入魔道,与我为敌,也只会堂堂正正地杀上门来,而不是像条狗一样,跪在门外摇尾乞怜。”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带着身为始祖的无上威严。
“用他的名义来行此卑劣之事,你,也配?”
话音落下,她再度屈指一弹。
这一次,归墟戒中射出的不再是探查之光,而是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封印流光。
那流光瞬间洞穿了“妄我分身”的眉心,连同他手中那枚破碎的玉符,以及其神魂深处携带的所有诅咒与印记,一同打包,狠狠地打入了虚空中一道刚刚裂开的漆黑缝隙之中!
那是通往归墟的裂隙。
永世沉沦,不得超生。
随着“妄我分身”的消失,天地间最后一丝混乱也随之平息。
战斗结束了。
凤栖梧立于祖陵门前,望着满地狼藉和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
突然,她抬起脚,在一众后辈惊愕的目光中,用一种极为随意的姿态,狠狠一脚踹在了那扇象征着凤家脸面与威严的朱红大门上!
“轰!”
由千年铁木混合玄金铸造、足以抵挡大乘期修士全力一击的大门,在她脚下如同朽木般轰然炸裂,化作漫天碎屑!
冷风灌入,吹起她素白的裙角。
“既然总有些不长眼的东西,以为隔着一扇门就能为所欲为,”她的声音不大,却通过地脉的共鸣,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凤家,甚至隐隐透出玄天大陆,响彻万界,“那我就告诉你们——”
“从今往后,我凤家,没有门!”
“谁想进来,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身旁气息沉凝的夜玄寂身上,那双古井无波的凤眸中,竟难得地泛起一丝戏谑的笑意,唇角微扬。
“至于门槛……”
“让他来踩。”
“踩不断,算我输。”
夜玄寂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眸子,在那一刻,骤然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他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这一步,他脚下黑雾翻涌,仿佛整个幽冥鬼域都随之共鸣,一股凌驾于神魔之上的恐怖气息,化作了一道无形的、永恒的界限。
与此同时,在无人知晓的、遥远到无法计量的神界废墟深处,一座被尘封了无尽岁月、通体由青铜浇筑的古老巨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一道细微的裂缝,悄然开启了一线。
一线幽光,自那万古的黑暗中,缓缓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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