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的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灵植清气。老人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睿智。一位擅长草药学的非遗传承人刚为他做完治疗,低声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小子,听说你又折腾出不小动静?”周老看到陆知白,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声音虽虚弱,却带着惯有的调侃。
陆知白在床边坐下,将东极之行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
周老静静听着,时而蹙眉,时而颔首,听到陆知白引导“立夏”、小影吞噬污秽时,眼中发出了赞赏的光芒。
“好!‘造化’之心,就当如此!不止是创造,更是调和与转化!你比你母亲当年,走得更大胆!”周老激动地咳嗽了几声,缓过气来后,神色又变得严肃,“但风险也极大!源灵的痛苦和污秽,岂是那么好承受的?一个不慎,便是自身灵性被污染,万劫不复!下次绝不可再如此鲁莽!”
“我明白了,周老。”陆知白虚心受教。
“南音...墨宗守墨人...”周老沉吟片刻,眼中闪过追忆,“他父亲...我记得是个倔老头,守着徽州老宅不肯挪窝,说什么‘墨香不断,文脉永存’。没想到...唉,归途教...真是无孔不入!”
他看向陆知白:“南音可用,但需防。并非防他真心,而是防他身不由己。执铃者体内,据说都有‘归途印’,上位者一念便可决其生死,甚至操控其心神。他此番背叛,对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这根‘线头’。”
陆知白心中一凛,点了点头。
“至于下一步...”周老微微眯起眼,“归途教失了‘立夏’,又被南音叛逃打乱了阵脚,短期内大规模行动可能减小,但暗中的渗透和试探绝不会少。他们...很可能从你身边的人下手。”
陆知白心中一紧:“我师父已经不在了,我...”
“你还有朋友,有同事,有这个基地。”周老打断他,“别忘了,你如今是‘造化’之力的承载者,是许多人的希望,也是许多人的靶子。你的弱点,不再只是你个人的弱点。”
这话如同重锤,敲在陆知白心上。他忽然意识到,自已早已不是那个只想查明师父死因、守着扎彩铺的学徒了。他的肩膀上,扛着更多的东西。
“那我该如何做?”
“变强。”周老言简意赅,“不仅是力量,更是心性和眼界。‘造化’之力的精髓,在于‘见微知着,万物共生’。你要学会感知更多,理解更多,不仅仅是非遗匠气,还有这世间的万事万物。你的‘意’,当如大地般厚重,能承载万物,也能孕育万物。”
老人说着,从枕下摸索出一本薄薄的、线装的、页面泛黄的手抄册子,递给陆知白。
“这是我早年游历各地,记录的一些关于各地风土人情、奇物异事的心得,也夹杂了些对‘意’的感悟。拿去看看吧,或许对你有些启发。”
陆知白郑重接过,册子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山河小札》四个苍劲的字。
“谢谢周老。”
“去吧,让我老头子歇歇。”周老摆摆手,闭上眼睛,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路还长着呢,小子。”
离开医疗中心,陆知白回到静室,翻开了《山河小札》。里面并非高深的修炼法门,而是周老用质朴却生动的笔触,记录下的所见所闻:苗寨银匠淬火时吟唱的古歌蕴藏的祝福之意、黄河老艄公观水纹辨凶吉的秘诀、西北荒漠中胡杨木千年不朽蕴含的生死之道...
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对自然的敬畏、对文明的思考。这不仅仅是一本笔记,更是一位长者毕生阅历与智慧的积累沉淀。
陆知白沉浸其中,仿佛跟着周老的笔迹,走遍了华夏的大好河山,感受着那蕴藏在平凡生活中的、磅礴而鲜活的力量。
他的“意”,在这种阅读和感悟中,悄然变得更加凝练和开阔。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陆知白除了定时去看望周老和小影,便是埋头研读《山河小札》,同时尝试着更精细地操控“造化”之力,不再追求宏大,而是专注于细微处的变化与感悟。
凌清玥忙于整合南音提供的海量情报,布控清理,基地内外紧内松,戒备森严。南音则配合着绘制他所知的归途教据点图和人员网络,行动受限,但神态却比以往轻松了许多,偶尔会在允许的范围内,与陆知白交流一些关于音律、墨韵与“意”的见解,令陆知白受益匪浅。
陈砚秋有时会拉上陆知白一起去食堂,或者塞给他一些小吃,闲聊几句,冲淡紧张的气氛。秀树妹妹清子偶尔会被接到基地,小姑娘似乎很喜欢陆知白,总是“知白哥哥”“知白哥哥”地叫得亲热,她的感知能力在稳定环境下似乎也有所提升。
这种短暂的、略显平淡的日常,却让陆知白感到一种真实的充实感。守护,不正是为了这些平凡的瞬间吗?
然而,平静终究是暂时的。
这天下午,陆知白正在静室尝试用“造化”之力滋养一盆有些蔫头耷脑的兰花,通讯器突然急促响起。
凌清玥冰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立刻到中央控制室。出事了。”
“‘伪月’的残留信号...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它的位置是,临江市,非遗博览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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