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陈福生觉得自己可能无法赶走你了，
他就让我想尽一切办法，去折磨你，
让你永远当傻子！！”
陈六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急于撇清的慌乱，语速飞快，
“他让我将狗食喂给你！
让你喝尿！
让你学狗叫！
等等等！
用尽一切办法侮辱你！
直到半年前…半年前陈福生好像突然发疯了！
他找到我说…说必须弄死你！
说你会害了全村！
然后…然后就是你被当成怪物，被村民打骂…
再…再之后…就是…就是我…我一脚把你踹进黑水河…”
陈六说完，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
瘫在血泥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断耳的剧痛带来的抽搐。
他抬起头，涕泪混合着鲜血糊了满脸，眼神里只剩下卑微的乞求：
“陈沉！我叫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陈福生为什么非要杀你啊！！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放过他们吧！！”
“你确定…全告诉我了？”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冰冷的目光如同探针，
在他脸上来回扫视，仿佛要刺穿他最后一丝伪装。
陈六身体猛地一颤，眼神躲闪了一下，
随即更加用力地磕头，额头在泥泞里砸出闷响：
“真的！真的全说了！
一个字都不敢瞒您啊！求您了！
放过我婆娘孩子吧！
他们是无辜的！”
我没有立刻回应他，
而是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刮骨钢刀，
扫过那群挤作一团、噤若寒蝉的村民。
晒谷场上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恐惧和令人作呕的尿臊味。
“你们…”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颤抖的耳朵里，
“谁知道陈六的妻儿在哪？”
死寂。
只有远处黑水河沉闷的呜咽和近处苍蝇的嗡嗡声。
“把她交给我，”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恶魔般的诱惑，
“我就可以…放过他。”
我抬脚，随意地踢了踢地上如死狗般的陈六。
依旧死寂。
村民们低着头，互相推挤着，
试图把自己藏在别人身后，没有一个人敢抬头，更没有人敢出声。
“好…”
我缓缓点头，嘴角那抹戏谑的弧度逐渐扩大，
最终化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笑容，
“很好。
你们很团结，很有爱心啊！”
“爱心”两个字，被我咬得极重，
充满了无尽的讽刺和即将爆发的杀意！
“那——让我看看你们的爱心，能不能救你们自己！”
话音未落，我右手猛地抬起！
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粘稠、散发着无尽死寂气息的漆黑阴灵力瞬间在我掌心凝聚！
空气仿佛被瞬间冻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道足有半人高、边缘扭曲如同锯齿的恐怖阴灵力风刃，
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眼看就要脱手而出，横扫向那群挤在一起的村民！
“陈沉大人！我知道！我知道在哪！！！”
就在那毁灭性的风刃即将挥出的瞬间，
一个尖利到破音、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声音猛地从人群中炸响！
一个干瘦得像麻杆、脸色惨白如纸的中年汉子连滚带爬地从人群里扑了出来，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前面，指着村子西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六…六啊！
别怪叔！
叔…叔想活着啊！
陈六的婆娘和崽子…就…就藏在他家！
在…在放酸菜的…大…大瓮里！！
真的！
就在那儿！用…用稻草盖着呢！”
这声嘶吼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对！在瓮里！”
“我也知道！我带您去！”
“陈沉大人！我帮您抓她们出来！”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最后一丝虚伪的“同村情谊”！
刚才还死寂一片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七八个反应最快的青壮村民如同打了鸡血，争先恐后地朝着陈六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生怕慢了一步，那索命的风刃就会落在自己头上！
陈六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嘶吼：
“不！不要！你们这群畜生！王八蛋！！”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我一脚重重地踩在背上，
如同被钉死的蛤蟆，只能徒劳地扭动。
“不…不要…求求你…”
他仰起头，涕泪血污混作一团，眼神里只剩下彻底的灰败和哀求。
我没有看他，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那几个村民消失的方向。
没一会儿，伴随着女人惊恐的尖叫和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嚎，
那几个村民如同拖拽牲口一般，粗暴地将一个衣衫不整、
披头散发的妇人和一个约莫五六岁、吓得浑身僵硬、
连哭都哭不出声的小男孩拖到了晒谷场中央，狠狠掼在地上！
那妇人正是陈六的妻子。
她显然在瓮里躲藏时就被吓得不轻，此刻被粗暴拖出，
看到满地的鲜血、残尸，以及被踩在地上、
没了左耳、满脸是血的丈夫，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当家的！！”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连滚爬爬地想要扑向陈六。
“娘！爹！”
那小男孩也终于回过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小脸因为恐惧而扭曲。
我面无表情，一步踏前，正好挡在了那妇人和陈六之间。
冰冷的视线落在那妇人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我缓缓蹲下身。
那把沾着陈六耳朵碎肉和凝固血痂的、锈迹斑斑的水果刀，
被我随意地、却带着千钧重压般，轻轻架在了那个正哭嚎不止的小男孩
——陈六儿子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孩子稚嫩温热的皮肤。
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因为极度恐惧而无法控制的、
剧烈的抽噎，小脸憋得青紫，大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惧。
“现——在——”
我的目光如同冰锥，重新钉回陈六那双彻底绝望、
失去所有神采的眼睛上，声音平静得如同在谈论天气，
“确定…不知道了吗？”
“陈六！你个杀千刀的畜生！！
你想害死老娘和儿子吗？？！！”
不等陈六开口，那被恐惧和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妇人，
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母兽，猛地抬起头，
对着地上的陈六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充满怨毒的尖叫！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完全变了调，尖锐刺耳，
在这片死寂的血色晒谷场上显得格外突兀和绝望：
“都是你！都是你造的孽！！
你当初就该听我的！别跟那老不死的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现在报应来了！报应来了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
陈福生那老狗非要杀那小傻子灭口，不就是因为…
因为那小傻子那天晚上，
在林子里看见了他偷偷埋下去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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