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全城通缉?这波稳了!
平安客栈,天字甲号房。
房间里的布置,跟外面破败的样子完全不同。地上铺着静心木,墙上挂着画,铜炉里点着檀香,把外头的吵闹都隔开了。
店小二阿福把人领进门,就退出去关上了房门。他一改之前昏昏欲睡的样子,眼神锐利的扫过走廊。
房里,掌柜也没了先前一脸精明的样子,对着赖劫生和江玄一拜到底。
“三途会望京镇分舵,掌舵人钱四,见过二位大人。”他报上名号,声音很稳,“情况紧急,刚才多有得罪。”
赖劫生摆了摆手,直接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着眼对抗那股说不清的压力。
... ...
“钱掌柜,你说的昊天镜和望气士,到底是什么?”江玄站在窗边,看着下面依旧热闹的街道,沉声问道。
钱四苦着脸说:“江大人,您不知道。这周天星斗大阵不光是守护神都的屏障,还是个监控法器。昊天镜,就是这法器的眼睛。”
“神都里外挂了三百六十五面昊天子镜,不管哪里有异常的能量波动,都会立刻传回司天监总部的昊天母镜。”
“至于望气士……”钱四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敬畏,“他们是司天监里很特殊的一群人。不练神通,不练法宝,一辈子就研究一门叫《望气术》的道术。据说练到深处,能看穿一个人的过去未来,看出一座城的兴衰,更能看到灾祸和好运的气运变化。”
他看了一眼盘腿坐着、脸色有点白的赖劫生,声音压低了些。
“在他们眼里,普通修士的气运是红色或紫色。像江大人您这样的,气运肯定是冲天的金光。”
“但赖大人他……”钱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根据我们三途会的情报,只要劫生之体进了神都,在望气士眼里,就像一个黑洞。”
“它会吞掉周围所有的光和气运,满身都是灾祸的气息,藏都藏不住。”
江玄皱起了眉头。
他回头看向赖劫生,心里有点乱。他知道赖劫生的体质特殊,但没想到,在这规矩多的地方,这种特殊会被放大到这个地步。
他来自云上天,那地方最讲规矩和血脉,他的力量在哪都顺应天地。可赖劫生这个从坠星原爬出来的家伙,他的存在本身,好像就在跟规矩作对。
“秩序的对立面么……”江玄低声自语,他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感觉到,赖劫生走的是一条多难走的路。
这时,赖劫生睁开了眼睛。
他那金黑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慌乱。
“原来是这样。”他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很重的东西,“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以前在坠星原,总能闻到宝贝和机缘的味儿。”
他嘴角一撇,笑了:“在这天地的规矩里,我本身就是大劫。那些天才地宝和上古遗迹,也伴随着大凶险。我们是同类,是它们在找我。”
这番话,听得一旁的钱四张大了嘴,江玄却好像想到了什么。
“咚、咚、咚。”
楼下传来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三人的思绪。脚步声一点不加掩饰,每一步都踩得楼板嗡嗡作响,带着压力,直冲天字甲号房而来。
钱四的脸一下就白了:“他们来了!比我预想的快了半个时辰!”
“砰!”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一股大力撞开,木屑飞溅。三个人出现在门口。
带头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深蓝官袍,神情刻板。他手里托着青铜罗盘,上面的指针嗡嗡发抖,死死指着房里的赖劫生。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修士,手按在腰间的法剑上,目光在房里三人身上扫来扫去。
中年男人李旬,司天监南衙的望气士校尉,目光越过钱四和江玄,直接锁定了那个穿着洗得发白儒衫的青年。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
在他的望气术下,这客房里,江玄是一片看不透的云海,钱四是一团灰雾。
只有那个青年,根本不是一团气。
他是一个点。
一个不断塌缩,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点。周围的光、气运,甚至时间,都好像被吸了进去。
“找到了。”
李旬的声音又干又冷。
“灾祸之源。”
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修士听了,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就要上前。
“慢着。”
江玄上前一步,挡在他们面前。他用手里的白玉折扇敲着手心,眼神带着审视。
“司天监办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了?不问缘由,不讲律法,就要硬闯民宅抓人?”
一个年轻修士冷笑:“我们奉天命办事,镇压邪魔,用不着跟你废话!识相的,滚开!”
江玄听了,反而轻笑一声。
“天命?大胤皇朝的律法我不懂。但在修行界,谁拳头大,谁就是天命。”他目光一寒,“凭你们两个,还没资格跟我谈天命这两个字。”
“放肆!”
那年轻修士当即拔剑,一道剑光就朝着江玄脸上刺来。
江玄眼皮都没抬,只是把手里的折扇随意往前一挥。
“嗡!”
一团云气凭空出现,那道剑光撞进云里,瞬间就消失了。
接着,那个年轻修士只觉得一股挡不住的大力涌来,惨叫一声,整个人就倒飞出去,撞在走廊的墙上,当场昏了过去。
另一个年轻修士吓得连退好几步,满脸的不敢相信。
这一手露出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一直没说话的赖劫生,这时开了口。他还坐在蒲团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姿态悠闲,好像在看戏。
“这位官爷,”赖劫生端起茶杯,对着脸色铁青的李旬苦笑一下,“你看,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个路过喝茶的,谁知道……我这倒霉运气,总能招来麻烦。”
赖劫生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让李旬瞳孔一缩。
不对劲。
这人面对司天监抓捕,一点不怕,还有心情开玩笑。这种心态,不是蠢,就是有恃无恐。
“你不是邪魔。”李旬死死盯着赖劫生,一字一顿的说,“寻常邪魔,只是术出了问题。而你……是道的根源。你的存在,就是对这片天地规矩的亵渎。”
李旬猛的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青铜罗盘上。
“律令·锁!”
他没有攻击,而是用上了望气士的根本神通。他要用自己做引子,引来周天星斗大阵的法则力量,把这个灾祸之源关起来!
瞬间,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
无数看不见的金色丝线从空气里浮现,由纯粹的秩序法则构成,像一张网,朝着赖劫生当头罩下。
赖劫生只觉得浑身一沉,那股熟悉的压力又来了,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他身体里的劫海青莲疯狂震动,好像下一刻就要被这股力量碾碎。
“米粒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江玄冷哼一声,动了真格。
他手里的白玉折扇“唰”的一下展开,扇面上的流云图大亮。
“云海之术·覆天!”
一大片云海的影子从他身后张开,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云海不是凡物,里面仿佛有另一个世界,带着和周天星斗大阵不同,但一样古老强大的规矩气息。
金色的法则锁链一碰到这片云海,就发出“滋滋”的声音,上面的秩序之力被迅速化解。
“咔嚓……咔嚓……”
没过两三息,那张法则构成的大网,就寸寸碎裂,变成漫天光点消失了。
“噗!”
李旬喷出一大口血,手里的青铜罗盘发出一声哀鸣,表面裂开一道缝。他看着江玄,声音发抖:“你……你不是玄陆修士!这种力量……你是云上天的人!”
江玄收起折扇,神情冷淡,算是默认。
李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绝望。他知道,今天踢到了一块硬板。
但他没有投降。
他眼里闪过一丝疯狂。他猛的一拍胸口,又逼出一股本命精血,全都灌进快碎掉的罗盘里。
“天道为证,灾源在此!”
“星轨为引,天谴必至!”
他用尽力气,念出了司天监最高级别的警报咒文。
“星标·锁魂!”
青铜罗盘迸发出刺眼的血光,然后“砰”的一声,炸成了粉末。
一道细如发丝的血色星光,无视了客栈的墙壁和江玄的云海,瞬间射出,直奔天空最高处的那面昊天母镜而去。
它已经把赖劫生那独一无二的灾劫气息和此地的坐标,刻进了神都的防御体系核心里。
做完这些,李旬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倒在地。他看着赖劫生和江玄,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外来者,你或许很强。但你……保不住他。”
“从现在起,整个神都,乃至整个大胤皇朝的所有天官、星士、阵法,都会把他当成第一目标。你们……插翅难飞。”
说完,他抓起地上昏迷的同伴,头也不回的从破开的窗口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客栈内外,那三支合围过来的巡城卫,也在同一时间迅速退去。
他们没有攻击,好像任务只是为了确认灾源在这里。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钱四掌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着镇定的赖劫生和神情凝重的江玄,心还在狂跳。
他混江湖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但像今天这样,正面跟司天监的人动手,还把对方打跑的,这是第一次。
“疯子,真是一群疯子……”他心里骂着,眼里却越来越兴奋。
“看来,想低调是不行了。”
赖劫生从蒲团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像刚才那场紧张的对抗,对他来说只是看了场有趣的表演。
他走到窗边,看着那道血色星光消失的天边,脸上挂着一丝自嘲。
“我这倒霉运气,还真是走哪儿跟哪儿。现在好了,直接成了全城通缉的目标。”
江玄的脸色却没有他这么轻松。
“我们麻烦大了。”他沉声道,“那道星标,已经把你的气息和神都的周天星斗大阵绑定。现在,你无论走到哪,都会被大阵持续锁定。接下来,追杀我们的,将不再是李旬这种角色,而是司天监真正的高手,甚至是……天官。”
赖劫生听了,却不在意的笑了笑。
他转过身,那双金黑异瞳在烛火下闪着光。
“麻烦?不,这是机会。”
赖劫生看着江玄和钱四,说出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既然他们把我当成显眼的目标,那我就索性烧得再旺一些!”
“从现在起,我必须消失,藏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而你,江玄,”他指向自己的盟友,“你将是我的代言人,是走在神都明面上的灾星。三途会,则是我藏在暗处的手。”
“我的霉运,就是他们无法忽视的鱼饵。他们会疯狂追逐这个鱼饵,但每一次找到的,都只会是我为他们准备的陷阱。”
“我要让他们知道,神都的秩序,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我这颗灾星,想让它什么时候乱,它就得什么时候乱!”
江玄沉默了很久,眼中闪过一丝赞叹。
“好一个以身为饵。赖劫生,我开始对你的道,有些感兴趣了。”
赖劫生咧嘴一笑,表情带着几分狡猾和狠劲。
“光感兴趣可不够。要执行这个计划,我们需要三途会最高级别的支持。光靠一个望京镇分舵,还不够。”
他把目光投向钱四,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钱掌柜,柳主事什么时候能到?”
“告诉她,别急着赶路了,直接来谈一笔大买卖。”
“一笔……能让天官府都肉痛的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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