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澜从第三平行宇宙的清桐第一次莅临巫族开始讲，将她参与的每次政治斗争和盘托出，讲到后面眉毛越来越拧巴，俨然被困扰许久了。
“你的意思是，她在这六十年间，至少来过β星十二次？而且超出β星范围的还没纳入计算？”
清桐双眼瞪得像铜铃，面色因惊讶而变得绯红。
陈澜抿唇不语，脑海里不断浮现清桐高大清冷的背影，这在她小时候几乎成了梦魇。
tUNG接过话茬，双目直视正在深思的女人，“她不是六十多岁吗，为何是六十年间的次数？难道她尚是孩童时，便来过β星？”
陈澜微微一怔，“这我不清楚，而且也没证据证明她是六十多岁吧？”
“明白了。”
苏寻在陈澜四周踱步，手指磨搓着下颔，冷不丁开口，“巫女开始逃离，是始于哪一代巫女？”
“第29代，现任巫女是第33代。”
“那就是最近两百年的事儿，会不会跟清桐这种外族人挑拨有关系？”
“嗯？”两个清桐齐刷刷将眼睛对准苏寻，满脸不可置信。
苏寻憨笑着摆手，“不是说你俩，是冰川时代的清桐。”
陈澜无奈地垂下头，“可能吧，但外力只是辅助，本质还是她们不想待在这。”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被洗脑了。”
“也有可能。”
tUNG听着两人的猜测，联想到第六平行宇宙里，林冻为天外之音疯狂了大半辈子，有没有可能巫女们也是被高维世界的冰山一角吸引了？
但她没有发言，只是默默记下这个可能性。
清桐抬眸瞥了眼tUNG的侧颜，看不懂她此刻的心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众人都逐渐安静之时，陈澜腰间的通讯器突然响了，叮铃铃的响声穿破静止的空气，苏寻不由得揪起心。
“喂？”
“祭司们速到天南祭坛集合，大祭司有要事宣布，限半小时内聚齐。”
“收到。”
通讯器传来的是AI提示音，大祭司从来不会屈尊降贵给小辈打电话，全是让智能助手代劳。
陈澜将通讯器别回腰间，起身向她们告辞，并叮嘱tUNG不要出这扇门。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们不会轻易搜查我的房间，你进去躲着吧。”
“谢了。”
清桐牵起tUNG的右手，两人主动藏进了陈澜的房间里，待陈澜她们走后，帐篷的门从外锁上，她俩能从里面打开，但外面只有陈澜能开门。
一切准备就绪后，陈澜翻身上马前往天南祭坛，距离这里有五十公里路程。
?
巫玥和巫妺相谈甚欢，叙完旧便开始天马行空地畅聊，巫妺从星系发展角度交代清楚了地球的现状。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地面看看？”
“我就是从地面来的呀？”
“你看到的不是真正的地表，全是雾霾，有啥好看的？”
巫妺笑着抚上巫玥的头，眼神充满慈爱。
“那好吧，我们怎么上去？爬上去吗？”
“哈哈哈，你真可爱，当然是坐飞行器飞上去咯！”
“嗯。”
巫妺说罢便叫来随从，替她预热飞行器，然后搬到屋子外面，她才懒得动。
巫玥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使唤人，比自己在巫族还理直气壮。
巫妺交代完又把目光放回她身上，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唉，你太瘦小了，这胳膊还没我结实。”
巫妺把胳膊伸到巫玥跟前，两人的手臂挨到一起，谁的是肌肉，谁的是赘肉一目了然。
“所以？”
“明儿我给你制定锻炼计划，巫女不是养尊处优的小姑娘，而是足智多谋的战士。你至少得强壮才行啊！”
巫玥莫名头大，总觉得她得被迫接受魔鬼训练了。
“先走吧，姨姥姥。”
巫玥推着巫妺的后背，催促她赶紧出门，别再动嘴唠叨了。
巫妺来到院子里停放的飞行器前，抬腿横跨两行台阶，直接跨上了飞行器，生龙活虎的样子仿佛她才是二十岁。
巫玥讶异地看着她，不慌不忙地走到副驾驶位，系好安全带。
“我们出发！”
巫妺的车技跟她本人一样，带有几分潇洒之风。
飞行器径直穿过两层溶洞，从一个蜿蜒的垂直通道攀升而上，巫玥有种乘坐直升飞机的错觉。
巫妺将油门一踩到底，飞行器像冲天炮一样从地底冲出，窥见天光的刹那，巫玥差点被闪瞎眼。
“嘶，这里怎么是沼泽地？”
巫妺敞怀大笑，“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我们把出口设在沼泽地里呢？”
巫玥无奈地苦笑，“你不觉得飞行器表面很脏吗？”
“嘿，马上就清洗！等着！”
巫妺按下按钮，飞行器开启清洁模式，玻璃罩外侧喷出肥皂水，一点点侵蚀黏腻的脏泥。
巫玥的视野随着飞行器的翱翔而逐渐开阔，山河岁月皆在脚下，一股随心而欲的自由感油然而生。
“真美啊。”
“这里全是丘陵地貌，虽然雅致但不够壮观，我带你往山脉飞，看看真正的巍峨山峦。”
“好！”
巫妺攥紧方向盘，带巫玥一同扶摇而上九万里，径直飞入云端，从空中鸟瞰大地。
冷风打在巫玥的面颊和肩膀上，吹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巫妺这才注意到她没戴护目镜，“你头顶的格子里，有护目镜。”
巫玥仰头睨望长得如暗格一般的杂物框，缓慢伸手去够匣内的护目镜，取下迅速扣在眼睛前，总算舒服多了。
脚下的世界看起来葱郁夺目，碧潭飘雪落梨花，在万米高空如同一块蚂蚁口中的糕点，渺小而清郁。
抵达山峰正上方时，巫妺握紧操纵杆，将飞行器悬停于空中，笑意盈盈地看着云雾缭绕的巅顶。
“我们下去吗？直接降到山顶怎么样？”
巫玥转身对着她疯狂点头，迅速喜上眉梢。
她在β星鲜少见到山峰，无论是摩多还是戈罗族，都住在较为平坦的地带，光秃秃的丘陵便是人们所见的极限了。
“对噢，为什么β星没有高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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