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的书房,灯火彻夜未熄。北境的加急军报如同雪片般飞来,虽尚未有狄戎大规模调动的确切消息,但边境摩擦骤然增多,小股骑兵频繁袭扰,气氛已如同绷紧的弓弦。朝中重臣进出频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
与此同时,监视慈宁宫的暗卫也传回消息,太后宫中虽表面平静,但几拨心腹宫人出入明显频繁,似乎在暗中传递着什么。
山雨欲来风满楼。
翌日清晨,大朝会。
金銮殿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小皇帝轩辕明澈高坐龙椅,虽努力挺直腰板,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属于这个年纪的惶然。萧玦身着摄政王朝服,立于丹陛之侧,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果然,刚一开始,便有御史出列,言辞激烈:“陛下!王爷!北境狄戎异动,边关告急!此乃国战!臣以为,当立即派遣得力大将,率精锐之师北上驰援,以雷霆之势震慑狄戎,扬我国威!”
立刻有武将附和:“臣附议!狄戎蛮子,畏威而不怀德!必须打疼他们,方能保边境十年太平!”
然而,以户部尚书为首的一派文臣却提出了反对意见:“陛下,王爷!国库近年来虽有所充盈,然支撑一场大战,耗费何其巨大!且狄戎骑兵来去如风,若我军主力深陷北境泥潭,恐东南海寇、西域诸国亦会趁虚而入!臣以为,当以防守为主,加固边关,同时遣使议和,方为上策!”
“议和?简直是丧权辱国!”主战派武将怒目而视。
“贸然开战,耗尽国力,才是误国之举!”主和派文臣寸步不让。
朝堂之上,顿时吵作一团,如同喧闹的市集。
萧玦冷眼旁观,并未立刻表态。他知道,这朝堂之争背后,未必没有太后的影子在推波助澜。主和派中,不乏与太后外戚关联密切之人。
就在争论不休之际,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突然在大殿门口响起:
“哟,这么热闹?本宫是不是来晚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笑笑穿着一身颇为正式的宫装裙褂,扶着玲珑的手,慢悠悠地踱了进来。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头看起来不错,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好奇地打量着吵得面红耳赤的朝臣们。
【心理活动:林笑笑:好家伙!真人版吵架现场!这不得来吃个瓜?顺便……帮我家皇叔镇镇场子!】
“绝美?你怎么来了?”小皇帝看到她,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按照规矩,公主非召不得参与朝会,但此刻也无人敢计较这个。
萧玦看到她,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带着担忧,但并未出声阻止。
“儿臣听闻北境有事,心中担忧,特来听听。”林笑笑对着小皇帝行了个礼,随即目光扫过那群吵嚷的臣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诸位大人吵了这半天,可吵出个所以然来了?是打,还是和啊?”
一位主和派的老臣皱了皱眉,出列道:“公主殿下,此乃军国大事,殿下还是……”
“军国大事怎么了?”林笑笑打断他,双手一摊,“军国大事就不用讲道理,光靠嗓门大就行了?本宫听着,你们一个说要打,一个说要和,都说自己有理。那本宫倒要问问,主张议和的大人,你们打算怎么和?割地?赔款?送公主去和亲?”她目光陡然锐利起来,盯着那几个跳得最欢的主和派,“你们谁家舍得把自己闺女送过去给那些狄戎蛮子当牛做马?嗯?”
那几个大臣被她问得脸色一阵青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心理活动:林笑笑:跟本宫玩双标?怼不死你们!】
她又看向主战派:“还有主张立刻开打的大人们,勇气可嘉!但打仗打的是钱粮,是后勤!你们可知如今国库存银几何?粮草能支撑大军作战多久?狄戎骑兵的优势在哪?我们的劣势又在哪?可有详细的进军方略和应急预案?总不能一拍脑袋,就让将士们上去拼命吧?”
她这番话,看似外行,却句句问在关键点上,连一些主战派的将领都陷入了沉思。
朝堂上一时寂静下来。
林笑笑踱步到萧玦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扬起小脸,声音清脆而坚定:“本宫觉得,打也好,和也罢,都不能拍脑袋决定!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三件事!”
她伸出三根手指:“第一,狄戎此次异动的真正规模和目的!是例行骚扰,还是真要大规模南侵?第二,我们的家底到底有多少,能支撑什么样的战争?第三,也是最关键的——内部是否干净?有没有人想趁着外敌当前,在背后捅刀子,搞什么‘里应外合’?!”
她刻意加重了“里应外合”四个字,目光若有所指地扫过那几个与太后关联密切的臣子。
那几人顿时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不敢与她对视。
萧玦看着身旁侃侃而谈、眼神清亮、在关键时刻展现出惊人洞察力与气势的林笑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与悸动。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时时护在羽翼下的麻烦精,而是能够与他并肩面对风雨的伴侣。
他上前一步,与她站得更近,声音沉稳有力地响彻大殿:“公主所言,正是本王之意!北境之事,需谋定而后动!即日起,兵部、户部、工部,需在三日之内,将边境详报、国库盘点、军械粮草储备清单,呈报御前!在此期间,北境全线戒备,无令不得擅自出击,亦不得怯战退让!至于内部……”
他目光如冷电,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若有谁敢行通敌卖国、扰乱朝纲之事,无论身份地位,本王定斩不饶!”
摄政王与公主一唱一和,一个摆事实讲道理,一个展权威明态度,瞬间将朝堂上纷乱的争吵压了下去。众臣俯首,再无异议。
“退朝!”小皇帝适时地宣布,看着萧玦和林笑笑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退朝后,萧玦与林笑笑并肩走在出宫的甬道上。
“方才……多谢。”萧玦低声道,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小脸,心疼地想去扶她。
林笑笑却摆摆手,得意地挑了挑眉:“小意思!对付这些老狐狸,就得用魔法打败魔法!跟他们比谁嗓门大、谁官话漂亮没用,就得直接戳他们肺管子!”
萧玦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愉悦。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深邃的眼眸中映着她的身影。
“笑笑,”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待此事了结,本王便向皇兄请旨……”
他的话未说完,但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林笑笑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飞上红霞,她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声如蚊蚋:“谁、谁要嫁给你了……本宫可是很难养的……”
萧玦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他的目光专注而深情,带着足以将人溺毙的温柔:“本王养得起。金山银山,世间万物,只要你要,只要本王有。”
这近乎赤裸的情话,让林笑笑的脑袋“嗡”的一声,彻底当机,只会傻傻地看着他。
【心理活动:林笑笑:嗷!皇叔这情话技能什么时候点满的?!太苏了!扛不住啊!】
就在这温情脉脉、气氛正好的时刻,一名暗卫如同鬼魅般出现,打破了这份静谧。
“王爷,北境八百里加急!”暗卫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狄戎王庭发生剧变!三王子乌维弑父杀兄,已登上王位!并且……他对外宣称,已得‘西域圣火’庇佑,将于月圆之夜,在雁门关外,举行‘血祭’,正式向我大轩辕……宣战!”
与此同时,另一名监视慈宁宫的暗卫也匆匆赶来:
“王爷,太后宫中半个时辰前,以祈福之名,送出了一批经书前往京郊皇家寺院。属下察觉有异,暗中截查,在其中一口箱子的夹层里……发现了这个!”
暗卫递上一封密信,信封上,画着一个环绕火焰的飞鸟徽记——拜火教圣徽!而收信人的位置,赫然写着——北境,狄戎王庭,乌维大汗亲启!
(第二十五章完)
下集预告: 狄戎突发政变,新汗王乌维勾结拜火教,血祭宣战!太后通敌密信被截获,罪证确凿!内外勾结,大战一触即发!面对如此危局,萧玦是必须亲征北境?还是先肃清京城内患?林笑笑又将如何在这国难当头之际,守护她的爱情与家国?真正的终极考验,已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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