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绣庄大门外却已人声鼎沸。几个衙役手持铁链,当众将贾芸锁拿。为首的捕头冷着脸宣读诉状:贾芸涉嫌伪造账目,侵吞官银,即刻押往府衙受审!
何宇闻讯赶来时,只见贾芸面色苍白却强作镇定:何兄放心,清者自清。
带走!捕头厉声喝道,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显然有人暗中煽动。
公堂之上,气氛肃杀。锦华堂新任掌柜钱贵跪在堂前,声泪俱下地控诉:贾芸假借施粥之名,虚报用度,骗取官府赈灾银两!这是假账本为证!
知府翻阅着所谓的,眉头紧锁。账本确实记载着大量虚报项目,笔迹与贾芸平日所写极为相似。
贾芸据理力争:大人明鉴,施粥所用皆出自绣庄盈利,从未领取官银。这账本定是伪造!
钱贵冷笑:你说伪造便是伪造?可有证据?
正当僵持之际,何宇突然击鼓鸣冤:草民何宇,愿为贾芸作证!
知府准其入内。何宇不慌不忙道:大人,真账本尚在绣庄。且这假账本破绽百出,草民愿当场验证。
他取来真假两本账册,当堂演示:真账用墨乃松烟墨,遇碱水变淡;假账用的却是廉价的矿物墨,遇碱水反而加深。
衙役端来碱水,笔迹变化果如其言。钱贵脸色骤变,但仍强辩:这...这只能证明墨不同,岂能断定账本真假?
何宇早有所料,又请来老账房先生:真账数字写法有特定笔顺,假账虽形似,但笔顺全错。老先生验证后点头称是。
眼看局势逆转,钱贵突然咬定:就算账本是假,但贾芸贪墨确有其事!我有人证!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被带上堂,哭诉贾芸克扣施粥米粮。贾芸认出这是常来领粥的张婆婆,痛心道:我每日见您体弱,还多给您半勺粥,何来克扣之说?
何宇仔细观察老妇,发现她手腕有崭新的银镯,便突然用方言问道:阿婆,今早吃的什么?
老妇下意识用官话回答:米粥...随即意识到露馅——真正的流民根本不会说如此标准的官话。
知府勃然大怒,严加审讯下,老妇终于招认是钱贵用十两银子收买她作伪证。
就在众人以为真相大白时,钱贵突然暴起,从袖中掏出匕首刺向贾芸!何宇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贾芸,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
保护大人!衙役一拥而上制服钱贵。混乱中,钱贵咬破口中毒囊,当场毙命。
线索中断,但何宇从钱贵怀中搜出一封密信,虽无落款,但盖有宁王府特有的火漆印。
退堂后,何宇为贾芸解开镣铐,发现他手腕已被磨出血痕。这次多亏何兄...贾芸话音未落,突然晕厥。
原来贾芸在狱中遭人下毒,虽剂量不足以致命,但已损伤元气。何宇想起现代解毒知识,立即用绿豆、甘草煎汤灌服,又针刺穴位促其呕吐。
三日不眠不休的照料后,贾芸终于转醒。望着何宇熬红的双眼,他哽咽道:若非何兄,我此次必遭毒手。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宁王府遭此重创,报复接踵而至。先是绣庄供货商集体违约,接着是莫名起火,虽及时扑灭,但库房丝线尽毁。
最致命的是,宫中突然传旨:因质量问题,取消绣庄明年贡品资格。这对依靠皇商身份立足的绣庄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这是要逼我们走上绝路。贾芸忧心忡忡。
何宇却从中看到转机:既然他们用阴招,我们便用阳谋。记得温室培育的反季蔬菜吗?
他建议将绣庄转型,利用温室技术种植珍稀花卉和药材。同时,将刺绣业务转向高端定制,专为权贵设计独家纹样。
但资金从何而来?贾芸苦笑。连日打击,绣庄流动资金已枯竭。
何宇取出一个木盒,里面是他穿越时随身携带的几件现代物品:一支钢笔,一块防水手表,还有一枚合金戒指。
这些虽不值钱,但工艺奇特,或可抵押给当铺应急。
贾芸感动不已,却坚决推拒:这是何兄随身之物,岂能...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宇坚持,就当是我入股绣庄的本钱。
带着这些,他们找到京城最大的典当行。老朝奉初见钢笔时不明所以,何宇演示其书写之妙后,老朝奉惊为天人,当即开出高价。
更令人惊喜的是,当铺东家恰是忠顺亲王政敌一派的官员,早对宁王府不满。得知绣庄遭遇,他不仅提供贷款,还引荐了几位有意对抗宁王府的权贵。
有了资金和人脉,绣庄转型顺利展开。何宇指导搭建改良温室,种植的冬季牡丹在年关前卖出天价。而独创的记忆绒刺绣技法,更是在贵妇圈中引发追捧。
腊月二十三,小年宴上,一位不速之客到访——竟是宁王府长史。他假意恭贺绣庄生意兴隆,却话中有话:望贾掌柜好自为之,莫要重蹈覆辙。
当晚,何宇在温室发现被人投放的虫卵。若非他现代知识丰富,及时用蒜水杀虫,整个花圃将毁于一旦。
宁王府亡我之心不死。贾芸愤然。
何宇却淡定地收集虫卵作为证据:来而不往非礼也。是时候反击了。
他通过当铺东家的关系,将宁王府勾结锦华堂、陷害忠良的罪证直送御史台。更妙的是,他故意在权贵圈中散播宁王府惧怕绣庄壮大的传言,激得几位与宁王有隙的王爷主动出面维护。
元宵节宫宴上,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皇后对贾芸进贡的百鸟朝凤绣屏大加赞赏。原来有位受过贾芸施粥之恩的宫女,借机美言了几句。
雪崩般的连锁反应就此开始。先是皇帝下旨恢复绣庄皇商资格,接着是各路权贵订单纷至沓来。宁王府见大势已去,只好暂时收手。
春雨绵绵的夜晚,贾芸在书房摆酒致谢:此次绝处逢生,全赖何兄奇谋。
何宇举杯望向窗外:风雨虽暂歇,但乌云未散。宁王府不会善罢甘休。
兵来将挡。贾芸微笑,有何兄在,我无所畏惧。
灯火阑珊处,两只酒杯轻轻相碰。庭院里,新栽的桃树在雨中抽芽,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新生。
但他们都明白,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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