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燃等他的下文,指尖一下下敲击着膝盖。
果然,下一秒,斯卡蒂罗脸上的惋惜和蛊惑便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微微挺直了背脊,金发之下的红眸中闪过一丝不容错辨的锐色,话锋一转道。
“不过,阁下。”
他的声音依旧悦耳,却带上了几分冷硬。
“既然您目前仍是格雷斯的在押囚犯,那么有些规矩,还是需要遵守的。”
他轻笑一声,缓缓道。
“比如,未经许可,雄虫不得擅自进入雌虫监舍区域,这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也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昨晚发生在c区7号囚室的事件……”
斯卡蒂罗的红眸微微眯起,眼中的温度明显冷了几分。
“您是否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逸燃不语,空气几乎凝滞,连对方身后一众狱警握着配枪的手都紧了几分。
若是以往,面对这一众军雌刑警,大部分雄虫几乎都会被吓的双腿虚软,然后的面色苍白的承认自己罪行。
但谢逸燃这边的情况便大有不同了。
谢逸燃瞥了一眼那些刑警,那些军雌自走进这间房后,一道道灼热的视线皆有意无意的瞄向他,瞄到之后又快速闪回。
看不出一点要武力逼供的意味。
没办法,都怪他太帅了。
谢逸燃于再度忽略那些无意义的视线,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道。
“解释?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懒散坐姿,甚至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敷衍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我就是晚上睡不着,随便转转,散散步。”
“走着走着,就恰好……迷路了,不小心走进了雌虫监舍。”
他摊开一只手,一副“无奈”表情。
“又恰好,看到一扇门好像不太顺眼,挡着我的路了。”
谢逸燃比划了一下,动作随意。
“我这只虫,天生力气就比较大,脾气也不太好,一脚没忍住,就把它踹飞了。”
他的目光迎上斯卡蒂罗那双逐渐变得幽深的红眸,嘴角咧开一个嚣张的弧度。
“然后又恰好看到里面有只很眼熟的雌虫,捡回来……‘玩玩’而已。”
他语气轻松,但说到‘玩玩’二字时,刻意压低了嗓音,低沉的声线带着一股莫名的磁性,像是宣告又像是挑衅。
“就这么点事,还需要什么解释?”
斯卡蒂罗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但那双猩红的眼眸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他沉默地盯着谢逸燃,囚房里一时寂静。
几秒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得近乎耳语,却带着一种危险的质感。
“天生……力气大?”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无个字,谢逸燃之后说的那句关于厄缪斯的‘玩玩’,斯卡蒂罗却是没听见般直接略过。
他红眸上下打量着谢逸燃看似慵懒实则充满爆发力的身躯。
那视线除了惊疑与探究外,还掺着一丝审视与……评估?
谢逸燃却只是挑眉,墨绿色的瞳孔里非但丝毫闪躲,反而充满了挑衅的锐芒。
“怎么?”
他反问,语气带着十足的不耐烦。
“有什么问题吗?”
四目相对,无形的火花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一方是毫不掩饰的嚣张与蛮横,另一方是深不见底的冰冷与审视。
僵持了片刻。
斯卡蒂罗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没有。”
他说道,语气竟然重新变得轻松起来,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紧绷从未存在过。
“当然没有问题。”
他摊开手,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
“每一位完成二次分化的雄虫,身体都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强化,只是像阁下这样……‘强化’得如此突出的,确实罕见。”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谢逸燃,这一次,里面多了几分毫不掩饰的探究和兴味。
“看来,谢逸燃阁下您的‘天赋’,远不止于精神力方面。”
他微微颔首,像是接受了这个荒谬又强势的解释。
“既然如此,昨晚的事情就到此为止。那扇损坏的门,我会派人维修。”
他话锋一转,红眸中流光微转。
“至于您‘捡’回来‘玩’的那只雌虫……”
斯卡蒂罗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当然,能陪您这样的阁下‘玩玩’,自然是他的荣幸。”
斯卡蒂罗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雪白的手套,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虚伪的从容。
“只是,厄缪斯·兰斯洛特毕竟曾是一国少将,帝国虽已剥夺他的荣光,但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太过折辱,恐怕会失了趣味,也显得您不够……宽容。”
他抬起眼,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谢逸燃。
此刻的他,试图从谢逸燃那副慵懒嚣张的表象下,抽丝剥茧找到一丝对厄缪斯真实态度的蛛丝马迹。
谢逸燃却只是嗤笑一声,墨绿色的瞳孔里掠过毫不掩饰的恶劣兴味,正正与那双红眸对上。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墙,长腿交叠,语气随意,仿佛谈论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虫,而是一件无意间捡到的玩意儿。
“折辱?”
他语调漫不经心,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
“我捡到的,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歪了歪头,嘴角扯出张扬的弧度,视线锐利地刺向斯卡蒂罗。
“监狱长统领监狱不错,但像这样无聊的私事,监狱长也要管吗?”
谢逸燃话音一落,斯卡蒂罗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那双红眸里也一瞬不瞬的停滞。
他只是静静地看了谢逸燃两秒,仿佛在确认什么,又仿佛只是将这句话在齿间无声地咀嚼了一遍。
随即,他极为轻微地颔首,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却更显得空洞而冰冷。
“当然不会。”
他缓缓吐出四个字,声音平稳无波。
“您说得对,既是您的‘乐趣’,自然由您全权处置。”
说完,他不再多看谢逸燃一眼,优雅地转身,雪白的披风在身后划开一道利落的弧线。
“为您准备的新居所稍后会安排妥当,告辞了,谢逸燃阁下。”
声音落下的同时,他已迈步而出,门外的狱警紧随其后,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昏暗走廊的尽头。
厚重的金属门缓缓闭合,将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隔绝。
最后一刻,谢逸燃意味不明的轻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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