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落了庭院里的银杏叶,沈清渊蹲在门槛上,手里捏着片黄叶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撕着。
沈清韵刚从锦味斋回来,手里还提着包新做的金丝菊花酥,见他这模样,就知道是因为没收到诗会请柬。
“三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沈清韵晃了晃手里的纸包,酥皮的香气飘了出来。
沈清渊抬头,眼睛亮了亮,又很快耷拉下去:“大哥和二哥要去漱石园的诗会,听说有好多文人墨客,还能听人弹古琴。”
“诗会有什么好的?”沈清韵挨着他坐下,打开纸包,拿出一块菊花酥,
“你看这酥皮,胡师傅说用了新法子,一层一层的,像真菊花一样。
明天咱们去锦味斋,让胡师傅教你捏酥皮,比听古琴有意思多了。
对了,赵掌柜说账本有点乱,你算学比我好,帮我核对核对,好不好?”
沈清渊捏着菊花酥,咬了一口,酥皮簌簌掉渣:“真的?我能帮你核对账本?”
见沈清韵点头,他立刻把失落抛到脑后,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
“我昨天还画了账本草稿,你看这样记对不对?”
纸上的数字歪歪扭扭,却记得整齐,沈清韵笑着点头:“比二哥记的还清楚!”
第二天一早,沈清澜和沈清泓穿着月白色学子襕衫,准备出发去诗会。
林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锦袋:
“澜儿,这是你爹年轻时用的墨,带去给老翰林作见面礼。
泓儿,不许在诗会上胡闹,更不许偷偷吃点心!”
“知道啦娘!”沈清泓偷偷把块芝麻糖塞进口袋,被沈清澜瞪了一眼:
“诗会是雅集,要庄重些。上次你在学塾投壶赖账,先生还没罚够你?”
沈清泓撇撇嘴:“我就带一块,万一饿了呢?”
兄弟二人策马出府,穿行在秋日的街市上。
沈清澜正跟沈清泓讲诗会的规矩,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还夹杂着车夫的惊呼。“小心!”
沈清澜猛地勒住马,回头就见一辆青绸马车失控狂奔,枣红马双目圆睁,口吐白沫,车夫已经摔在地上。
更要命的是,巷口拐角处,四个孩童正蹲在地上玩石子,对危险浑然不觉。
“清泓!去护着孩子!”沈清澜低喝一声,一夹马腹,迎着惊马冲了过去。
他自幼跟着父亲练武艺,臂力过人,探身一把抓住马缰绳,惊马的力道差点把他拽下马,他咬紧牙关,双腿死死夹住马腹,手臂青筋都冒了出来。
沈清泓也不含糊,策马冲到孩童身边,大声喊道:“快闪开!”
他俯身捞起最小的两个孩子,放在身前的马鞍上,又回头对赶来的仆从喊:“把剩下的孩子抱走!”
孩子们吓得哇哇哭,沈清泓一边控马,一边笨拙地哄着:“别哭别哭,哥哥带你们看小马。”
终于,沈清澜在离高墙几步远的地方勒停了惊马。
他喘着气,手臂又酸又麻,刚要说话,就见车帘掀开,一个穿着湖蓝色织锦襦裙的少女探出头,脸色煞白,眼圈泛红:
“多、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小姐无碍就好。”沈清澜拱手,指了指马腹带,“马具断了,需尽快检修,免得再出危险。”
少女身边的仆从这时才赶过来,一个个面如土色,对着沈清澜连连作揖:
“多谢恩公!不知恩公高姓大名,日后也好登门拜谢。”
“举手之劳,不必多礼。”沈清澜拉过缰绳,“我们还要去诗会,先行一步。”
沈清泓抱着孩子,凑过来说:“你们可得看好马,要是再惊了,可没人救你们了。”
说完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被沈清澜瞪了一眼,才乖乖闭上嘴。
兄弟二人刚要走,就见街坊围了过来,对着他们夸赞不已。
一个老奶奶拉着沈清泓的手:“多谢二位公子,要是晚一步,我家孙儿就危险了!”
沈清泓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应该的应该的。”
等他们赶到漱石园,诗会已经开始了。老翰林见他们来晚了,笑着问:“二位公子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沈清澜刚要回答,沈清泓就抢着说:“我们在路上救了几个孩子,还有一位小姐,那马跑得可快了,我哥一下子就拉住了缰绳!”
老翰林眼睛一亮:“少年侠肝义胆,好!好!”
他转头对在场的文人说:“今日诗会,不如以‘侠’为题,让二位公子也露一手?”
沈清澜无奈地看了眼沈清泓,沈清泓却一脸得意,偷偷对他做了个鬼脸。
与此同时,城南的锦味斋里,沈清韵和沈清渊正围着胡师傅看做菊花酥。
胡师傅捏起一块面团,擀得薄如蝉翼,叠了几层,用刀划出花瓣形状:
“三少爷,你试试,力道要轻,不然酥皮会破。”
沈清渊笨拙地拿起面团,刚擀了两下,就把皮擀破了。
沈清韵笑着递过块新面团:“三哥,你别太用力,像揉棉花一样。”
沈清渊点点头,又试了一次,这次终于擀出了张完整的面皮。
胡师傅笑着说:“三少爷学得真快,比二少爷强多了,二少爷上次把面团揉成了疙瘩。”
沈清渊听了,笑得眼睛都眯了。
沈清韵拿出账本,放在桌上:“三哥,你帮我核对一下上月的糖钱,赵掌柜说好像多记了五十文。”
沈清渊接过账本,掏出随身带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起来:
“是多记了!你看这里,买糖花了三百文,记成三百五十文了。”
“三哥你真厉害!”沈清韵夸道,又递给他一块菊花酥,“奖励你的。”
沈清渊咬着酥皮,心里美滋滋的——比去诗会有意思多了,不仅能学做点心,还能帮妹妹做事。
而在城西的一座临街茶楼里,二楼雅间的雕花木窗后,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人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漱石园的方向。
他身边的侍从低声问:“大人,要不要查一下那两位公子的身份?”
“不必。”玄袍人端起茶杯,“镇国公府的子弟,果然有几分风骨。”
窗外的秋风卷起落叶,遮住了他的脸,只留下双深邃的眼睛,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傍晚,沈清澜和沈清泓回到府里。沈清泓一进门就嚷嚷:
“妹妹!我跟你说,今天诗会上,老翰林还夸我侠肝义胆呢!
我还作了首诗,虽然就两句,但是比大哥的还受欢迎!”
沈清澜无奈地摇摇头:“你那两句诗,还是我帮你改的。”
沈清韵笑着递过杯桂花茶:“二哥真厉害!不过三哥今天也很厉害,帮我核对了账本,还学会了捏菊花酥。”
沈清渊站在一旁,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瞎帮忙。”
沈巍走过来,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膀:
“澜儿沉稳,泓儿果敢,都好。不过泓儿,下次诗会不许再胡闹,更不许偷偷带点心。”
沈清泓吐吐舌头,偷偷对沈清韵做了个鬼脸。庭院里的夕阳洒在他们身上,秋风带来了桂花的甜香,一派温馨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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