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嚓”
房门的锁被打开,雷狱侍卫站在门口请道:“顾大人,恭喜你重见天日,请尽快离开雷狱吧。”
“离开?”
“对,皇上有旨,宣你觐见。请吧!”
顾盼子精灵般的鹿眸盈盈一动,心中顿时了然。
看来是她那封信写得好,戳中秦策心窝,将秦策感动的涕泗横流,这会儿哭着喊着要见她。
顾盼子暗暗的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当真是随随便便使一点小手段,秦策这条大鱼便会乖乖上钩。
雷狱这道漆黑的大门“吱呀呀”打开,顾盼子兴高采烈的跟随侍卫出门,她第一个见到的人,正是郑吉祥。
郑吉祥穿一身湖蓝色锦绣常服,束发整洁,形貌文质彬彬。
他面上总挂着笑,笑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令人倍感亲切,这男人眼神中春风温暖,自带阳光,真乃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你来接我?”
“对!”
“真没想到,终有一日会是你来接我。”
郑吉祥向天抱拳:“皇恩浩荡,我奉旨来接你。”
“救命之恩以后再说,你要带我去哪?”
郑吉祥抬手请道:“上车,先去我家,面圣之前需沐浴更衣,扫除晦气。”
“去你家多麻烦,先回我家吧。”
郑吉祥立时面现为难,支吾着说:“呃,还是跟我回去吧,毕竟你现今尚未恢复自由之身,我负责带你面圣,皇上那里还未宽释你的罪。”
顾盼子却坚持说:“不差那一时半刻,先让我回家看看,万一以后没机会了呢?”
郑吉祥无法,只好妥协道:“那我们走吧。”
马车停在顾盼子的家门口,郑吉祥并未跟随下车。
顾盼子三次邀请他不来,只好独自欢欣鼓舞的奔向家门。
然而,那道熟悉的宅门不仅上锁,再抬头望去,门上的匾额也无影无踪。
顾盼子茫然的左瞧右看,非常确定这是她的家,可家里向来有人,故此从不上锁,今日怎的大门紧锁?
顾盼子扒着门缝向院中喊话,小七和小九皆不在,甚至家丁也无一个。
顾盼子倍感意外的望着车内的郑吉祥。
郑吉祥泰然的坐着,面上微微含笑,安静的等待。
“我们家里的人呢?你知道吗?”
郑吉祥轻轻摇头:“我刚回来,并不清楚,只知你的宅院已经变卖,卖给了谁,我并不知晓。”
“小狸猫呢?”
“小狸猫是谁?”
顾盼子知道,从郑吉祥身上是得不到答案的。
她再回首,望一望她的大宅子,怎么她犯事入牢,不仅家宅人去楼空,甚至更名换主,她一朝沦为一穷二白的流民。
多年军旅,殊死拼搏,一代功臣,高官厚禄,这一切的一切,转眼成空。
忙忙碌碌小半生,虚无缥缈两手空。
“不行,我要进去看看,我还有好多宝贝,那些名贵的珍藏,那些黄花梨的家具,那些御赐之物,全都价值连城,不能轻易变卖。”
顾盼子叫郑吉祥稍等,她则寻到地方翻进院墙。
院中并不杂乱,更无杂草,家中的人应该刚刚搬离不久。
虽庭院整洁,但唯有一点,屋内屋外空空如也,莫说金银财宝,甚至桌椅板凳,尽皆搬空,真乃家徒四壁。
无需多问,自然是小狸猫变卖了她的家当。
卖光她的收藏,再卖她的宅子,小狸猫真当顾盼子死罪无赦,于是连点退路也不留,竟然卷走所有财物跑了。
顾盼子痛心疾首,小狸猫做出这样的决定,从未问过她一句,甚至也未到雷狱看她一眼。
就算她死罪无赦,注定要被杀头,那是永世不得见,总该道个别吧?
但小狸猫就这么走了,搜刮干净顾盼子的一切,头也不回的走了。
面对屋中的一片萧条,顾盼子睹物思人,心痛如绞。
即便小狸猫当面对她说清楚,以顾盼子的现状,她也一定会同意卖掉房子。
可小狸猫偏偏选择欺骗,以背刺的方式,断了顾盼子的退路。
或许,在她小狸猫眼里,顾盼子终究只是一个富有的官宦而已。
她们之间谈不上友情,谈不上至交,她为了从顾盼子身上弄钱,虚情假意的陪笑陪玩,出卖着她的内心。
世人皆道戏子无情,当真是薄情寡义。
顾盼子落寞的从宅子里走出来,坐上郑吉祥的马车,任由郑吉祥府上的家丁,喜气洋洋的在她身上挥打柳枝,为她除秽。
顾盼子麻木的迈过火盆,随后被丫鬟们带到沐浴间。
躺在温热的浴桶中,顾盼子的心情沉郁到了极点,她伤心的滑进水中,使感官在水中悬溺。
随着她长大,越发难以交到知心朋友,哪怕她掏心掏肺,毫无底线的付出,依然留不住人心。
长大后的朋友,往往是利益先行,一有风吹草动,友情便如那风中的蒲公英,一挥而散。
洗尽铅华,她仍旧是一个崭新的人,孤独的一个人。
如今,她人财两空,险些家破人亡。
即便秦策赦免她的死罪,顾盼子自认,她也无法再过好这一生。
如若还能活着走出金陵,那便洗心革面,回到北宁去,做回姑娘,寻业度日,远离喧嚣。
她要写下这一切,让后世的人知道,有一个姑娘被时空抛弃在这,活在历史中,见到了武朝开国皇帝,凭借先知之眼,预示了武朝大运。
古代贵人的物资丰富,所穿所用皆是智慧与艺术的结合,技艺之高,恐怕后世都难以企及。
但唯有权贵可享受其中,在古代,不做贵胄,不得温饱,不受尊重。
美好的故事皆出自贵族,平民日日劳作,穿粗麻衣,用粗茶碗,住简陋的茅屋,唯有百事哀,哪有绚丽浪漫的韵事。
顾盼子最知古代平民的苦日子,但她虽落入尘埃,却有幸被秦策拾起,他带她认识了这陈旧的新世界。
温热的浴液,犹如母亲的手,抚着顾盼子的脊背,她将思绪沉于水底。
由于时间太久,外面的郑吉祥开始不安,他还要负责押送顾盼子进宫面圣,万一出现任何闪失,他可是吃罪不起,于是他命丫鬟进去催促。
顾盼子顺从的出了浴桶,换上崭新的衣服,但无论如何也不肯进宫。
郑吉祥顿时慌了,他焦急的质问:“圣旨叫你去,你赖在我这算怎么回事?你这是抗旨不遵,你那条死罪尚未说清楚,难道还想再多一条?”
顾盼子精神萎靡,横卧客房的软榻。
“我现今一无所有,生死已无所谓,我心里难过,这样的状态也无法去见皇上,郑大人尽管如实回禀,皇上若要杀,我在这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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