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的紧张气氛如同绷紧的弦,终于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骤然松弛。
校园里瞬间爆发出各种欢呼、笑闹和行李箱滚轮划过地面的嘈杂声响。
寒假开始了。
沈星辞几乎是踩着铃声冲出考场的,像个脱缰的野狗,一路狂奔到金融系的考场外,伸长脖子在涌出的人潮里焦急地寻找那个清冷的身影。
看到苏裕安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时,他眼睛唰地亮了,立刻挤开人群冲过去,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考完了考完了!我们放假了!”
苏裕安被他过于旺盛的精力撞得微微后退半步,蹙了下眉:“嗯。”
“你什么时候回家?东西收拾好了吗?票买了吗?我帮你拿行李!”沈星辞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围着苏裕安打转,恨不得立刻替他打点好一切。
“我不回去。”苏裕安的声音平淡无波,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沈星辞愣在原地,脸上的兴奋僵住:“啊?不回去?为什么?寒假一个多月呢……”
他亦步亦趋地跟上,狗狗眼里满是困惑和担忧,“你一个人留在学校吗?宿舍好像不让留吧?吃饭怎么办?”
苏裕安脚步未停,语气依旧没什么情绪:“租了房子。”
复仇已近尾声,他需要绝对安静和独立的空间进行最后的操作,学校宿舍显然不再合适。
他早已在校外租好了一个单间公寓。
沈星辞的眉头立刻拧紧了。
一个人?租房子?那么冷清!过年怎么办?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那我也不回去了!我陪你!”
苏裕安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赞同:“你家人不会同意。”
“没事!”沈星辞拍着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我就说我找了个超级厉害的寒假特训营!要封闭式训练!备战明年大学生联赛!他们肯定支持!”
他编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逻辑顺畅无比。
苏裕安沉默地看着他。
他知道沈星辞家庭和睦,父母关爱,不像自己,那个“家”早已名存实亡,不回也罢。
让沈星辞为了陪他不回家过年……
“不行。”他冷声拒绝。
“为什么不行?”沈星辞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语气带着委屈和执拗,“我一个人回家也没意思!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万一又遇到苏皓辰那种人使坏怎么办?万一你不好好吃饭怎么办?万一……”
他絮絮叨叨地列举着各种“万一”,眼睛紧紧盯着苏裕安,仿佛只要对方不答应,他就能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打滚。
苏裕安被他吵得头疼,看着他眼里毫不作伪的担忧和急切,那冰冷的拒绝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他移开视线,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坚持:“你需要回家。”
“我需要你!”沈星辞脱口而出,声音响亮,引得路过几个学生侧目。
他脸一下子红了,但还是梗着脖子,眼神执拗地看着苏裕安,小声却坚定地重复,“……我更需要你。”
苏裕安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看着沈星辞通红的耳朵和那双写满“绝不退让”的眼睛,最终,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随你。”
说完,他不再理会瞬间眉开眼笑的沈星辞,转身继续往前走。
“耶!太好了!”沈星辞欢呼一声,立刻追上去,又开始叽叽喳喳,“你租的房子在哪?远不远?多大?有暖气吗?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
他一边说一边真的掏出手机,走到旁边,用欢快无比的语气开始编织那个“封闭式特训营”的谎言,演技自然流畅,毫无心理负担。
苏裕安听着他那边传来的、带着撒娇意味的保证声“……哎呀真的!教练特别严!不让带手机!可能偶尔才能联系……放心啦成绩不会掉的!回来给你拿个奖杯!”,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愚蠢。
却……有效。
半个小时后,沈星辞拖着比自己还大的行李箱,兴高采烈地站在了苏裕安租住的公寓门口。
效率高得令人咋舌。
公寓不大,一室一厅,陈设简单干净,带着一股长期无人居住的冷清气味。
沈星辞一进门就像个巡视领地的大型犬,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然后开始不满地嘟囔:“太小了……暖气也不够足……窗帘颜色太沉了……不过没关系!”
他瞬间又元气满满,撸起袖子,“交给我!保证把它弄得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的!”
接下来的半天,苏裕安就看着沈星辞像只忙碌的松鼠,进进出出,搬回来一大堆东西。蓬松柔软的地毯、印着傻气向日葵图案的厚窗帘、毛茸茸的拖鞋、成箱的零食和方便食品、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懒人沙发。
他还强行分走了苏裕安一把备用钥匙,美其名曰“方便照顾你”。
冷清的小公寓以惊人的速度被各种充满生活气息和沈星辞个人风格的杂物填满,温度似乎也真的升高了几度。
晚上,沈星辞笨手笨脚地煮了两碗卖相惨不忍睹的泡面,还非要加上火腿肠和煎蛋,献宝似的端到苏裕安面前。
两人就坐在铺了地毯的地上,靠着懒人沙发,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动的K线图和数据,吃着味道一言难尽的晚餐。
“这个走势……”苏裕安指着屏幕上的一个节点。
“唔唔!”沈星辞嘴里塞满了面条,使劲点头,含糊不清地应和,“跌了跌了!”
“明天开盘,这里可以挂单。”苏裕安冷静地部署。
“好!挂挂挂!”沈星辞挥舞着筷子,完全不管自己根本看不懂那复杂的图表,无条件拥护一切指令。
窗外是寒冷的冬夜,屋内却灯火通明,泡面的热气氤氲了屏幕,旁边还有一个精力过剩、吵吵嚷嚷的Alpha。
苏裕安原本计划中绝对安静、绝对孤独的复仇收尾阶段,被彻底打乱。
但……
他看了一眼身边吃得脸颊鼓鼓、还在试图把唯一一个不算太糊的煎蛋夹给他的沈星辞。
似乎,也并不坏。
甚至……有种陌生却又无法抗拒的……暖意。
他低下头,吸了一口面条。
味道很差。
但胃里是暖的。
复仇的终章即将奏响,但这一次,冰冷的乐章里,似乎混入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温暖而执拗的音符。
固执地,持续地,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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