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里的瞳孔骤然收缩，银灰色的睫毛剧烈颤抖，被风扫得不停颤动。
他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阳光透过花瓣落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斑，璀璨得让人心颤。
“你……”
他张了张嘴，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异色瞳孔里泛起水光，却倔强地没让它落下，带着对最后骄傲的坚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
沈星辞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湿意，指尖的温度烫得维克里微微一颤，“我在说，维克里·岚轩，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生命里，除了阳光和蔷薇之外，第三件永恒的东西吗？”
花海的风忽然停了，蝴蝶停在附近的花瓣上，翅膀轻轻扇动，连虫鸣都低了几分，仿佛在屏住呼吸等待答案。
维克里看着沈星辞认真的眼睛，那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将他淹没。
他忽然笑了，泪水终于滑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像卸下了背负两百年的枷锁：“我愿意，辞。”
三个字很轻，却在花海中荡开层层涟漪。
远处的鸟鸣忽然变得清脆，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求婚欢呼。
沈星辞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虔诚的吻，带着花香和阳光的味道，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那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了。”
维克里反客为主，抬手按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银灰色的长发与沈星辞的黑发交缠在一起，见证着他们此刻再也分不开的命运。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维克里才低头看着戒指，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金属。
“真好。”
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做梦一样。”
“不是梦。”
沈星辞握紧他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传递着温度，“是我们的余生。”
两人在花海中坐了很久，直到夕阳将天空染成金红色，才并肩起身，手牵着手往回走。
黑马跟在身后，蹄子踏过花瓣，留下一路芬芳。
回程的路上，维克里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他说要在城堡花园里种一片和这里一样的花海，让每一寸土地都沾满阳光的味道；
说要让领地的孩子们都能在阳光下奔跑，再也不用害怕黑暗；
说要和沈星辞一起，把两百年错过的时光一点点补回来，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到夜晚的最后一颗星辰。
沈星辞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一句，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觉得这大概就是他跨越无数世界寻找他的最终意义，是心之所向。
戒指在两人指尖闪烁，像是在无声地宣告，从此山高水长，他们将携手同行，直到生命的尽头，再在下一个世界笑着重逢，永不分离。
回到城堡时，老管家正站在门口等候，花白的头发在夕阳下泛着银光。
看到两人交握的手上戴着同款戒指，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连忙弯腰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声音带着哽咽：“恭喜公爵大人，恭喜先生。”
维克里的耳尖微红，却没有松开沈星辞的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在仆人面前展露如此明显的亲密，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然。
沈星辞笑着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准备些好酒，今晚庆祝。”
老管家忙不迭地应着，转身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带着卸下重担的轻松。
城堡里的仆人似乎都察觉到了变化，走廊里的烛火都比往日明亮了些，连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晚餐时，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银质餐具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
维克里看着沈星辞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放下刀叉，眼神里带着期待：“明天，我想把西翼的画室重新收拾出来。”
“哦？公爵大人要重拾画笔了？”
沈星辞挑眉，切牛排的动作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笑意。
“想画点东西。”
维克里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异色瞳孔里映着烛火的光晕，“画你，画花园，画……我们。”
沈星辞低笑出声，将切好的牛排推到他面前，盘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荣幸之至，随时奉陪当模特。”
维克里拿起刀叉，嘴角的笑意藏不住，连带着切牛排的动作都温柔了许多。
次日清晨，维克里果然在西翼忙碌起来，银灰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沈星辞站在门口看着他指挥仆人搬开蒙着白布的画架，布上积的灰尘扬起，在光束中浮动，认真的样子格外动人。
“需要帮忙吗？”
沈星辞走进去，指尖拂过落满灰尘的调色盘，触感粗糙。
“帮我把那箱颜料打开吧。”
维克里指着墙角的木箱，箱子上雕刻着精致的蔷薇花纹，里面装着他母亲留下的颜料，时隔两百年，竟还保持着鲜艳的色泽。
沈星辞打开木箱，颜料的气息混着松节油的味道弥漫开来，带着时光的厚重感。
维克里拿起一支画笔，蘸了点金色颜料，在画布上轻轻一点：“先画阳光。”
沈星辞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画布上，将他的身影也映了进去，构成一幅温暖的画面。
接下来的日子，维克里时常泡在画室里，一画就是一整天。
沈星辞处理完领地事务后，总会去画室待着，有时看书，书页翻动的声音轻柔；
有时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画画，目光温柔。
画布上渐渐有了轮廓：有城堡花园的蔷薇，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有溪流边的黑马，鬃毛在风中飞扬；
有花海中的拥吻，阳光洒在两人交缠的发丝上。
每一幅都带着鲜活的暖意，与西翼曾经的阴郁截然不同。
这天，沈星辞走进画室时，看到维克里正对着一幅新画发呆。
画布上是两个并肩坐在壁炉前的身影，火光跳跃，看不清面容，却能感受到那份依偎的温暖，静谧而美好。
“在想什么？”
沈星辞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呼吸拂过他的颈侧。
“在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维克里放下画笔，反手握住他的手，戒指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不会有诅咒，不会有教会，只有我们。”
“会的。”
沈星辞吻了吻他的发顶，发丝带着淡淡的香气，“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能一直这样。”
维克里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角，带着颜料的气息：“嗯。”
沈星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回握住维克里的手。
画室的角落里，渐渐堆起了越来越多的画，每一幅都有阳光，有笑容，有彼此的身影，像是在弥补这两百年错过的所有时光，将空白一一填满。
领地的百姓们发现，公爵大人越来越爱笑了，会在集市上停下脚步，听孩子们讲笑话，眼神温柔；
会在丰收时节，和大家一起庆祝，举起酒杯的样子亲和又从容。
银灰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着光，再也不是那个传说中孤僻冷漠的异端，而是他们温柔的守护者。
有人说，是那位穿黑色风衣的先生改变了公爵，带来了阳光。
也有人说，是公爵终于走出了城堡的阴影，拥抱了世界。
只有沈星辞知道，是他们找到了彼此，两颗孤独的灵魂终于相遇，才让这灰暗的两百年，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光，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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