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齿轮酒馆后巷的腐烂气味,在连日的阴雨浸泡下发酵得更加浓烈刺鼻。
林真蹲在湿滑的排水沟边,正用一把铁刷,奋力刮除着粘在泔水桶内壁一层的油垢。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后颈流进衣领,混合着汗水带来一阵阵寒意。
“动作快点,磨蹭到天黑,里面的东西都能自己爬出来了!”
老疤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后门。
他没打伞,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刀削斧凿般的侧脸和夹克衣。
猫鼬斩安静地蹲在他脚边。
林真咬着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这些天,他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生铁,在老疤残酷的锻打下,勉强有了点形状。
地下训练场的摔打让他身体结实了些,反应也快了一些,酒馆的苦役磨掉了他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弄干净了。”
林真喘着粗气,将最后一个冲刷过的泔水桶倒扣在墙边沥水。
老疤没看他,目光投向巷子深处被雨幕笼罩的工厂阴影。
他沉默了几秒,雨水顺着他下巴那道狰狞的伤疤流下。
“北区,老铸造厂。”
老疤的声音穿透雨声,清晰而冰冷
“里面被一群小拉达占了窝,数量不少,啃坏了支撑梁,矿上急着清理。”
林真的心猛地一沉。
小拉达!
垃圾场里那几只猩红眼睛、尖锐门牙的凶物瞬间浮现在脑海。
“矿上管事的托鼹鼠递了话,”
老疤继续道,语气毫无波澜
“灰板任务,清理干净,五十联盟币,死在里面就省了一块板子钱。”
五十联盟币,这几乎是他不敢想象的巨款,足够他买些像样的食物,甚至或许能攒下一点,为未来某个渺茫的机会。
但灰板任务死亡的风险却挥之不去。
“为什么是我?”
林真抬起头,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努力想看清老疤的表情。
老疤终于侧过头,那双深陷在眉骨阴影下的眼睛,在雨水中显得格外幽深锐利。
“因为你够便宜,也够饿。”他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或者,你也可以选另一条路,现在滚出灰铁镇,去荒野里试试能不能靠吃树皮活过三天?”
雨水顺着林真的头发流进眼睛,又涩又痛。
他其实没有选择。
更重要的是,老疤最后那句话里,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其他感觉,不是期待,更像是一种试探。
看看这块他亲手摔打的灰板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场。
林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我去。”
老疤似乎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他朝脚边的猫鼬斩偏了偏头。
猫鼬斩无声地起身,走到林真身边,冰冷的皮毛蹭过林真湿透的裤腿,它嘴里叼着一个用厚油布包裹的物件。
“拿着。”老疤命令道。
林真接过油布包。
入手冰凉沉重,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根手指粗细、一头被削尖磨利的钢筋短矛,矛尖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还有一小包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深褐色粉末。
“混乱粉,”老疤的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有些飘忽,“刺激性强。往鼠群中心撒,能暂时让它们发狂乱窜,互相撕咬,省着点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真缠着破布条的右手。
“记住训练场教你的,它们扑上来的时候,盯住的是你的喉咙,不是你的手。
用腰发力,扎它的眼睛、脖子、肚子,别犹豫,犹豫就是死!
清理干净,拿鼠尾巴回来结账,别死在里面。”
他转身走向后门,“记得离承重柱远点,省得老子还得挖你出来。”
厚重的后门在老疤身后关上,隔绝了光线和声音。
巷子里只剩下哗哗的雨声,林真粗重的喘息,以及身边猫鼬斩那几乎无声的、令人心悸的呼吸。
猫鼬斩没有离开的意思,它只是安静地蹲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黄色的竖瞳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真,仿佛一个无情的监工。
老疤没明说,但林真明白,这是护送也是“监督”。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几根钢筋短矛插在腰间便于抽出的位置,把那包珍贵的混乱粉塞进相对干燥的里面口袋。
然后,他捡起靠在墙边那根缠着布条的金属管,握紧。
“走吧。”
林真低声对猫鼬斩说,声音有些发颤。
猫鼬斩站起身,迈着无声而危险的步伐,率先走向雨幕深处。
林真紧随其后,踏着冰冷的积水,走向那座老铸造厂。
老疤默默的点了一根烟,香烟的烟雾飘散而开,一个腰间佩戴着宝可梦球收纳袋的中年男人悄然来到老疤的身边。
“你觉得他能成?一个一只精灵都没有的新人,而且就那包混乱粉估计就五十块了吧。”
老疤深深的吸了口烟,转过身将烟头丢至地上,用脚碾灭。
“成不成无所叼喂,鼹鼠,上次检查官要的情报我过两天送去,还没到时间。”
“行行行,疤哥你别恼,这不是和你聊天嘛,不过我看那小子倒是有点像你那个......”
没等话说完,老疤已经几步快步打开酒吧的门不再理会那个男人。
老铸造厂坐落在灰铁镇最北端,紧邻着一条散发着恶臭的污水河,巨大的烟囱早已不再冒烟,厂房的铁皮屋顶千疮百孔。
猫鼬斩带着林真从一个坍塌的围墙缺口钻了进去。
厂区内部比外面更加破败荒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一股令人不安的、属于啮齿类动物的浓烈骚臭味。
“吱吱…吱吱吱…”
刚踏入主厂房那巨大而空旷的空间,细碎而密集的叫声就从四面八方传来,在空旷的钢铁结构中形成诡异的回声。
声音来源是堆积在角落里的如同小山般的工业废料堆。
林真握紧了金属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他强迫自己回忆训练场上的痛苦和老疤冰冷的话语。
他抽出腰间的一根钢筋短矛,尖端对准废料堆的方向,身体微微下蹲,重心前倾,像一头准备扑食的野兽。
猫鼬斩则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根巨大的、锈迹斑斑的承重钢柱后面,将自己完美地融入阴影之中,只露出一双冰冷的、观察着的眼睛。
它不会参与战斗,它的任务只是确保林真不会临阵脱逃,或者在任务失败后,确认这块灰板是否还能回收。
“吱——!”
一声格外尖锐刺耳的嘶叫划破空气,废料堆顶部,一只体型明显比其他同伴大上一圈、门牙缺了一角的小拉达人立而起。
它死死盯住林真,发出威胁的嘶鸣。
这是鼠王,林真瞬间认出了它。
是垃圾场那只被他打断腿的领头鼠,它那条受伤的后腿似乎恢复了些,但姿势依旧有些别扭。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吱吱吱!”鼠王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尖叫。
瞬间,废料堆如同沸腾般涌动起来!数只、甚至可能几十只小拉达从缝隙、孔洞、废料底部疯狂涌出。
它们汇聚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灰色洪流,尖锐的爪子刮擦着金属地面,出刺耳的噪音。
猩红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连成一片诡异的红潮,朝着林真疯狂扑来,声势骇人。
林真头皮瞬间炸开,他本能地想转身逃跑,但背后猫鼬斩那冰冷的视线像针一样刺在他的背上!
逃?老疤的话在耳边炸响:“倒下就是材料。”
“啊——!”恐惧瞬间被求生的狂怒压过,林真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不退反进,迎着鼠群冲了上去!
他左手紧握金属管,右手反握钢筋短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一只小拉达狠狠刺去。
“噗嗤!”锋利的钢筋尖端精准地贯穿了那只小拉达的脖颈,腥臭的血液喷溅而出。
但更多的老鼠已经扑到眼前,尖锐的门牙啃向他的小腿、手臂。
剧痛传来,林真痛吼一声,金属管疯狂横扫!沉重的铁管砸飞了两只小拉达,但第三只已经顺着他的裤腿爬了上来,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口。
“滚开!”林真左手松开金属管,一把抓住肩头那只疯狂撕咬的小拉达,狠狠掼在地上,右脚紧跟着狠狠跺下,骨骼碎裂的脆响令人牙酸。
但他也因此失去了平衡!更多的拉达像闻到血腥的食人鱼,蜂拥而至,瞬间爬满了他的下半身。
混乱中,他瞥见那只缺牙鼠王正蹲在稍高的一个废弃齿轮箱上,发出得意的“吱吱”声,像是在指挥这场围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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