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云的叙述,和谢殊观从吴重山那里听到的差不多。
但江肆云补充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
当时战况激烈,他一剑逼退两人。
正想带着林在溪突围,却听到其中一个黑衣人压低声音道:
“速战速决!他们都是问剑宗的亲传,不把尾巴收干净,李崇剑一定不死不休!”
这句话,江肆云听得清清楚楚。
谢殊观的眸光微微一动。
“事发地点在何处?”
“浮浪山。”
浮浪山。
谢殊观在脑海中的地图上迅速定位了这个地方。
那是一片绵延数百里的荒山,地处偏僻,灵气稀薄,人迹罕至。
更重要的是,那里早已超出了问剑宗的势力范围。
在那样一个荒僻的地方,伏击者不仅能在几招往来间精准地认出林在溪和江肆云的身份。
甚至,连李崇剑的护短的性格都了如指掌。
这绝不是一般的山匪流寇能做到的。
这一刻,谢殊观已经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该说的已经说完,谢殊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她起身,准备离开。
江肆云一言不发,只是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
谢殊观前脚刚踏出门去,身后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砰!”
门被一股巨力狠狠甩上,激起的气流吹动了谢殊观的发梢。
谢殊观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石门,抓了抓后脑勺。
她好像没说什么吧。
这江肆云怎么跟吃了炸药一样,摆着一张臭脸。
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灵石。
莫名其妙。
算了,剑修的心思,猜不透。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谢殊观将这点小插曲抛之脑后,径直飞向问剑宗的阵法室。
阵法室内,灵光交织,空气中弥漫着灵力运转的嗡鸣声。
阵法已经基本绘制完成,现在在组装一些基础的阵法,等到了地方就可以直接装下去。
周寄月和周寄星兄妹正指挥着众人,将一块块铭刻着复杂符文的阵盘嵌入预设的阵眼之中。
李崇剑也在。
他负手而立,看着眼前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眼中流露出些许欣慰。
宗门上下齐心,一派欣欣向荣。
这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他捋了捋颌下的胡须,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李师伯。”
谢殊观打了声招呼,踱步到周氏兄妹身旁。
看着周围热火朝天的景象,谢殊观顺便把接下来的阵法构建步骤和关键节点的注意事项都一一详细布置下去。
兄妹二人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满是专注。
剑修普遍崇尚一个道理,实践出真知。
不管是剑法比试,还是其他的方面。
这次跟着谢殊观,从绘图到材料,再到阵法落成,都完完整整地参与了一次。
这一次阵法构建,二人都颇有收获。
交代完零散事宜,谢殊观走向李崇剑,递过去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
就这一个储物袋,掏空了她大半家底。
“师伯,这是后续阵法所需的部分材料和灵石,剩下的,还要劳烦宗门费心筹措。”
李崇剑接过储物袋。
他神识探入其中,只扫了一眼,嘴角的笑意就僵住了。
储物袋里堆积如山的上品灵石,散发着让人感到炫目的光芒。
李崇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一瞬间,他感觉后槽牙好像有些不听使唤,在用力地磨动。
老天爷!
想他堂堂问剑宗宗主,东洲大宗门的宗主,为了宗门日常开销,抠抠搜搜。
简直是一块灵石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结果,看看人家,随手拿出来的,就比他整个宗门的年度用度还要多。
仇富的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李崇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谢师侄放心,问剑宗就算砸锅卖铁,也一定将大阵建成。”
“有劳宗主。”
李崇剑感觉自己快要心梗了。
谢殊观的注意力放在另一边,完全没注意到李崇剑的表情。
她道:
“师伯,,这次的意外,我怀疑和赵家有关。”
李崇剑收敛心神,谈及正事,神色严肃起来:
“师侄,这话可开不得玩笑,得有证据。”
他目光对上谢殊观笃定的神情。
“不需要现在就撕破脸,先盯着。如果有什么不对,再找证据不迟。”
谢殊观对着李崇剑道,
“林道友和江道友的伤,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谢殊观将能告知李崇剑的线索都简要说了说。
触及李崇剑自己的两个徒弟,李崇剑也坐不住了。
他面上带着些感慨,道:
“说起来,我大概是当年师兄弟里,天赋最差的一个。”
谢殊观闻言,感觉后槽牙痒痒的。
这话说的。
问剑宗宗主,化神期的剑修,说自己天赋最差?
她毫不掩饰地斜了李崇剑一眼。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谢殊观现在只觉得李崇剑吵闹!
“师侄或许不信,但我没有说谎。”
李崇剑看懂了她的眼神,苦笑一声,
“到了我这个境界,自觉在剑术一道上,几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谢殊观脸上的酸意更明显了。
多少修士穷其一生,都摸不到这条路的起点。
但谢殊观也知道,李崇剑不是打诳语的人。
修士越修炼,直觉便越明晰。
李崇剑目光变得悠远:
“其实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就像头顶有一层无形的壁障,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寸进。”
在东洲的各大宗门里,李崇剑是唯一没有亲传徒弟的宗主。
直到他感觉触摸到了剑道的瓶颈,才在近年陆续收了第一批亲传弟子。
其中,修为最高的,还是江肆云,结丹期。
“我的徒弟们,未来的路还很长。”
李崇剑看向不远处正在帮忙搬运材料的几个后辈,眼神变得柔和。
“我这辈子或许就这样了,飞升无望。但我就想把这群小辈好好带下去,给他们留下一个能安心修行的宗门。”
谢殊观心中微动。
这或许就是身为一宗之主的担当。
提到这里,李崇剑的眼神也锐利起来:
“所以,我的徒弟,总不能白受伤。”
李崇剑摩挲着剑柄。
剑柄冰冷的触感顺着老茧传到手心,仿佛与他心意相通。
总得看看赵家那群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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