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曹进,出自吴地曹家。
该如何介绍我的家族呢?
这么说吧,如果在前朝,不管我在曹家内是什么地位,只要出了门,在整个吴地都能受到礼遇。
不管我愿不愿意,都会被人当作大爷。
不过现在的曹家只不过是南直隶下,一个小小丹徒县内的家族,田产不过万亩。
你问万亩还不够多吗,难道这个数量级还能叫势力势微?
我只能回答,应天府内,皇城里,那位坐拥天下的主,现在屁股下面的地,以前也有部分是属于曹家。
不过以上所有,都不是重点。
因为曹家以前和现在怎么样,和我曹进,都没什么关系。
我,曹进,出身属于曹家偏房的偏房,在曹家内从来没有什么地位,甚至比大房的丫鬟都不如。
所以,我从来没有出过曹家的势力范围,享受过身为曹家人的半分好处。
我一家妻儿老小的吃食得靠自己下地种出来,孩子也因此只能去上整个曹家没人看得上的惠民班,更没有那个时间和空闲。
就算人科院成立过后,我儿得了更上一层的前途,也是去继续学农学。
曹家,或大部分类似曹家的存在,只看得上人科院的格物专业。
种地,他们没那个品格。
可是,就算我已经如此知足,近些天我在府内的日子,还是突然莫名更不好过了。
就好像,我突然变成了整个曹家所有人的仇人,站到了曹家的对立面。
我曹进,从小到大连每日吃食都得靠劳动来换,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我干了什么?
终于,这一切的一切,经过我多番探查,最后发现,竟是因为我曹进的儿子,曹齐,太过有出息!
我儿曹齐在京城人科院内表现优秀,进了赵府圣人经常会去讲课的几个班级!
我,曹进,高兴啊。
只是农学,曹家看不上。
但赵府圣人亲自教授农学,整个曹家加起来都赶不上!
我一个这么窝囊又没本事的男人,居然生出了一个可以做圣人学生的儿子!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曹进虽出身曹家,却从来没受过曹家势力带来的任何好处,反而一直被所谓亲族,如老虎看不起耗子那般奚落对待。
所以现在,自大的老虎的儿子没被圣人看上,一直委屈自立的耗子的儿子,被看上了。
自然,以上所有,还是没到重点。
重点是,在这个吃人的曹家里,我名下挂着许多地,承担着隐瞒税赋的后果,却没有资格真正拥有哪怕一分地。
更不用说什么,会有月钱,甚至是作为佃户的分粮权。
结果现在,我有了一个出息的儿子!
却被要求,必须为了家族利益而让儿子退出人科院,从而让人科院缺出一个名额!!
不只是退出那个班级!而是退出人科院!
为了谁?
是曹家哪个公子还是利益交换?
我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我认清了,曹家从来没有把我一家当作人。
曹家,是一头吃人的猛兽。
但我曹进,为人子已不孝,为人父,自然不能再让自己儿子一起苟且!
这是一个父亲的底线!
但是,曹家人都疯了!都是疯子!
他们怎么敢的!!!
“孩儿他娘!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咱们儿子!”
“就算他们用以熟作荒的罪名威胁我,但我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一定会为咱们齐儿,寻到那片青天!”
......
我叫曹进,我寻到青天为自己做主了。
不过与梦中所想不一样,赵府圣人实在是太忙了,也太少了,所以我并没有寻到赵府大人。
因为我连丹徒县都出不去!
曹家那些人都是疯子,为了让我‘自愿’去为我儿曹齐从人科院退学,他们不仅逼死了我妻子,还软禁了我。
除非我心甘情愿卖儿求生!
不过我已经认清了曹家到底是怎么一个家族,又到底一群什么样的人。
所以妻子之死,我在与儿子的书信中,没有半点泄露。
那群疯子把我没有办法,他们不敢伤害我,不然我儿一定会察觉到异常。
人科院内,有赵府圣人在,曹家也没那个能耐和胆量伸进手去。
妻子已死,儿子不能再遭受任何意外。
我一定会与他们斗争到底!
但我还是没有想到......
......
“曹进,关于你过往履历的审核,已经完成了。”
曹进如何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被锦衣卫找上门。
那可是锦衣卫,整个曹家半分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他更想不到,这些自称德行锦衣卫的大人,居然全都听令于赵圣府,是为赵圣府做事!
德行锦衣卫与其他锦衣卫有什么区别?
曹进搞不清楚,他只知道对他而言,只要穿上一身好衣服,哪怕是曹家丫鬟,那也是一个大人物,
更何况这些人是赵圣府的人!
那就一定是好人!
也是在他被找上门,遇见其他,曹家内或曹家下,与他遭遇类似的人时。
他才知道,原来如赵圣府也会遭难。
所以他找不到赵圣府的大人,所以赵大人才无法出现在他面前为他做主!
可是赵大人,还是没有忘记他们!
曹进更是才知道,原来以往许多他在内心诽谤过的,一些走关系的曹家子弟,也是赵圣府的人!
这一次,他曹进的冤屈,就是那些人报告给的德行锦衣卫!
难怪,就说选举官明明是由赵府开创的制度,怎么会选一些败类。
所以见了那些人后,曹进很脸红。
他没有想过,那些被他诽谤过的关系户,其中有人,其实一直在为他们这样的人,负重前行。
“我也要加入!”
所以,在自己的冤屈彻底化解后,曹进也生出了为他人出一份力的心愿。
可是,他只会种地,连负重前行,被人诽谤的资格都没有。
他够资格吗?
终于,他认识到了越来越多的人。
其中,有佃户,有如他一样的本家受害者,甚至他觉得经历更惨的人。
曹进,得到了勇气,提交了申请书。
力量大小无所谓,重要的是,那股信念!
为了天下,千千万还跪着的人!不只是他这一家!
站起来!
......
“那我那个,没有什么问题吧。”
回到现实,就算周围人都在鼓励自己,安慰自己会一切顺利,曹进内心,难免还是有几分忐忑。
“没有问题。”
“不过还有最后一关!”
“为什么?”
负责曹家的德行锦衣卫,不再是面对民众那般温和,一切人情褪去。
同时,这些日子关心曹进,鼓励的曹进的人,也到了现场,都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曹进内心更加忐忑了,他的手心控制不住的出汗,似乎把多年下地的茧子都给泡成了浮囊。
他只能寻找一双眼睛,终于,他找到了。
那是自己妻子的方向,而妻子,正看向儿子所在,看向自己。
“我曹进,只是一个庄稼汉,从来没有什么本事,若不是这一次......”曹进越说越顺。
“我突然醒悟,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太多了,只保护自己家是不够的,我们一起只保护好丹徒县也还不够。”
“因为整个天下无论什么地方,都会遇到这样的不公。就像还是我家,我一家一直在过自己的日子,一直都很知足。”
“可是厄运来了,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忍耐。”
“我甚至想过,直接去陪他娘,让齐儿再也别回曹家。”
“可是我现在想明白了,忍耐和退让,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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