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必须绝对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素素微微一笑，随即正色提醒。
另一边，猛鬼离开别墅后，径直走向路边的电话亭。他掏出天养生给的纸条，按上面的号码拨了出去。
此时的天养生正在恒来酒店附近一栋矮楼里练拳。这栋楼是林锡耀专为天养七兄妹买下的，他很中意这里。
“铃铃铃——”
电话突然响起。
天养生收势走到话机旁，拿起听筒静待对方开口。
“我是猛鬼。”
电话亭中，猛鬼一听到对面接通，立刻报上名字。
“谈妥了？”听筒里传来天养生的声音。
“差不多，但对方是第一次合作，要求先付定金。”
“钱不是问题，我要尽快拿到货。”
“明白，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忠信义那边，之后再联系你。”猛鬼稍作停顿，又压低声音补充：“如果你愿意多付五十万港币，我可以安排你们今晚就见面。”
原本猛鬼打算拖一天再安排天养生与啰定发、素素见面，但转念一想，既然客户这么急，何不趁机多要一笔？
“可以。不过地点要在红磡体育场。告诉他们，我会带着让他们满意的定金。”
电话那头，天养生态度平静。
两小时后，红磡体育场。
“操，猛鬼，你那客户脑子进水了？大半夜约在运动场谈交易，我真服了！”
啰定发站在体育场入口，望着眼前一片空旷，忍不住骂道。
素素没有亲自来，全权交由啰定发处理。
“发哥，顾客是上帝嘛。只要钱到位，别说红磡体育场，就算他要去港督府谈生意我都奉陪。”
猛鬼一边笑，一边掏出手电，朝黒暗中打了三短三长的信号。
很快，某个角落亮起两短两长的回应。
几分钟后，猛鬼领着啰定发走到信号亮起的地方。
月光下，两名戴墨镜的男人静静站在那里，映入啰定发眼中。
啰定发瞥见天养生和天养义在深夜还戴着墨镜，心里暗骂：“装模作样，也不怕摔死！”
但他脸上堆满笑容，开口道：“我是忠信义的啰定发，两位怎么称呼？”
天养生语气平淡：“叫我阿生，他叫阿义。”
“生哥，猛鬼应该提过我们的规矩，不知你意下如何……”啰定发话未说完，意思却很清楚：定金拿来。
天养生朝天养义点头示意，天养义随即拿起腿边的箱子打开。
月光下，箱内满是美金。啰定发又打开手电筒确认，整箱确实都是美元，不由心中暗喜。对他们这行来说，美金比港币更通用，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一万美金定金，啰先生可满意？”天养生问道。
“满意，当然满意。”啰定发笑着伸手去接箱子。
天养义却将箱子收回，天养生开口道：“交易前，有几条规矩要说清楚。”
“请讲。”啰定发笑容不变。
“第一，一周内必须见到货，这是底线。做不到，交易取消。”
啰定发毫不犹豫：“生哥放心，忠信义渠道广，定金到位，三天内货到香市。”
“第二，货到岸我们就要出海，你们得提前告知上岸地点。”
天养生语速平缓地开口。
啰定发听完他的话，略作迟疑，随后应声道：“行，没问题。”
大不了分两处码头交货，安排起来并不麻烦。
“第三点，见到货才付款。我们付款前，任何状况由你们承担；付款后，再出问题就是我们的事。”
“这条完全合理，本就该这样。”
对天养生提出的这项条件，啰定发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第四，我要和你们忠信义签一份协议。”
“这……”
听闻此要求，啰定发稍怔，倒不是协议难办，而是觉得多此一举。混这行还签协议，简直多此一举，难道还当是正经生意？
但天养生随即补充：“啰先生，干我们这行的都清楚，签协议根本没用。我要这份协议不是给我们看的——我上面还有老板，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了，好，我答应你。”
啰定发顿时领会了天养生的言外之意，点头应下。
“那就请啰先生先回社团处理协议，之后我们协议与定金同时交换。”
天养生含笑说道。
“好，没问题。协议备好后，我会联系猛鬼。”
啰定发点头回应。
说罢，啰定发与猛鬼再次趁着夜色悄然离开红磡体育场。
待二人离去后，一道带笑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里响起：“阿生，我发现你挺有演戏天分的。以后我要是开电影公司，你有没有兴趣来当男主角？专演那种酷帅的打手或者冷面保镖。”
话音未落，林锡耀已走到天养生与天养义身旁。他依旧穿着浴袍，显然又是刚从“激战”中抽身。
与昨日凯旋而归不同，这次林锡耀是临时接到天养生的电话，匆忙从“战场”赶来的。等这里事了，他还得回去继续“奋战”。
天养生对林锡耀邀他当男主角的提议显然毫无兴趣，连应都懒得应一声。
“阿生，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阿义，你呢？你的戏路比你大哥宽，演个硬汉角色应该没问题。”
见天养生没回应，林锡耀转而笑着问天养义。
“锡哥，你说的男主角是穿衣服的那种，还是脱衣服的那种？”
天养义一针见血地反问。
“哇，阿义，你才跟我多久，就学坏了？是大头还是阿晋教的？我早看出他俩不正经！”
林锡耀一脸“愤慨”。
“不是锡哥，你办公室后面书架上不也摆了好多外国 ** 杂志……”
天养义话没说完，就被天养生一把捂住嘴。天养生看向林锡耀，说道：“锡哥，忠信义已经上钩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林锡耀原本有点尴尬，听了天养生的话，笑着答道：“接下来很简单，正常和他们交易。等到交易那天，让啰定发和连浩龙的老婆素素尝尝乐极生悲的滋味。等他们完了，就轮到连浩龙。”
他顿了顿，缓缓又说：“从今天起，十天内，我要彻底打垮忠信义，解决连浩龙。”
此刻，被林锡耀下了“十日死亡通知”的连浩龙，正在油麻地一家麻将馆里与陈敏、豹东、老虎陈一起喝茶。
“敏哥，你觉得雷耀扬说的办法靠谱吗？”老虎陈端着啤酒杯，边喝边问。
“我觉得可以试试。要是真能请来陈金城，就算搞不垮恒来酒店，至少也能让靓锡元气大伤。”陈敏端着茶杯，语气平静。
“何必这么麻烦？还请什么狮城赌王？我们四家联手，直接扫平靓锡的场子，把他赶出油麻地，不是更快？”豹东对陈敏和老虎陈的想法不以为然。
“豹东，联手对付靓锡说得轻巧。万一我冲在前头，你在后面按兵不动怎么办？连自家字头的人我都不敢全信，凭什么相信你？依我看，不如大家平摊费用，先削弱靓锡的实力，再各凭本事。”
老虎陈这番话把豹东怼得哑口无言。
说到底，四家联盟本就脆弱。真要和林锡耀硬碰硬，谁都怕被盟友背后捅刀。
因此对他们而言，共同扶持代理人——比如东星的雷耀扬，让他去和林锡耀火并才是最稳妥的方案。
雷耀扬若胜，他们能分食林锡耀的地盘；雷耀扬若败，他们也能吞掉东星的势力。横竖都是稳赚不赔。
“阿敏，去打听雷耀扬请陈金城出山要多少开销。我们凑钱让他们和靓锡过过招，各位意下如何？”
始终沉默的连浩龙突然开口。
“可以。”陈敏点头应道。
“没问题！”“同意！”
豹东与老虎陈相继表态。
同夜，旺角某酒店客房内。
雷耀扬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
“奔雷虎，大晚上找我搞什么名堂？”
男人打量着雷耀扬问道。
“花弗哥，找您自然是有好事。”
雷耀扬笑着看向对方。
这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正是和联胜旺角话事人花弗。
“你能有好事？呵。”花弗冷笑。
“听说花弗哥早就想进军油麻地，一直被忠信义的连浩龙压着。现在东星也想插旗油麻地，我觉得咱们可以成为盟友。”雷耀扬含笑说道。
花弗斜眼瞥向他：“可我怎么听说，你已经和连浩龙、陈敏他们联手要对付洪兴靓锡了？”
“哈哈，花弗哥，咱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就算我帮连浩龙、陈敏他们对付靓锡，他们转过头来也会对付我，对我有什么好处？”
雷耀扬放声大笑，随后笑容骤然收起，正色道：“靓锡不过是我立起来的一个靶子。连浩龙、陈敏想拿我当炝去打靓锡，我也想用靓锡吸引他们的火力。等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正好渔翁得利。”
花弗听到这句话，脸色终于变了。他看向雷耀扬，沉声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连浩龙、陈敏、老虎陈、豹东这四个人虽然都想在油麻地除掉靓锡，但谁都不会先动手。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油麻地这潭水搅浑，逼他们五方动手。等他们拼得你死我活，我们再出手收拾残局。”
雷耀扬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雷耀扬，以你的能力，只当个东星五虎真是委屈了。”
听完雷耀扬的话，花弗眼神微动，看着他缓缓说道。
“在道上混，看的是实力，不是名号。”
雷耀扬微微一笑，淡然回应。
……
第二天上午。
咚咚咚！
林锡耀办公室外响起敲门声。
“锡哥，是我。”
天养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阿生，进来吧。”
林锡耀正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
昨晚由于没有持续输出，让对手有了喘息之机。饶是林锡耀拥有30点的强悍体质，也仅是勉强应对。
这让他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对手的恢复能力实在太强了。
“锡哥，忠信义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妥，货物两天后到。这是我和他们签的协议。”
天养生简洁地汇报了上午的工作，同时将一份文件放在林锡耀的办公桌上。
林锡耀睁开眼睛，对天养生笑道：“阿生，辛苦你了。再过两天，你的‘白面大亨’生涯就要结束了。下次你想扮演什么角色，我尽量给你安排。”
天养生默默注视着林锡耀，沉默本身就是最明确的回应。
看来你对表演没什么兴趣，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
林锡耀轻笑着摇头，随即正色道：后天晚上阿敖他们会配合你行动，记住，安全第一。
明白。
天养生眸光微动，点头应道。
交代完毕，林锡耀摆手示意天养生退下。
待办公室恢复寂静，林锡耀拿起话筒拨通一组号码。
哪位？
听筒里传来西九龙总区刑侦科总督察刘建明的声音。
刘sir，是我。
林锡耀熟稔的语调仿佛在问候老友。
电话那头静默片刻，刘建明才开口：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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