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演了部电影吗？”
听见吴娟的话，何雨柱只觉得一阵无语。
这叫什么话？整个街道都没人演过电影，周围认识的人里也从没听说过谁拍过电影。
况且最近政策也变了，开始支持文艺工作者。
这都能演电影了，还能说没什么大不了？
“演电影和咱们这工作可不一样，差远了！”
吴娟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就跟你在后厨炒个菜，我在车间干个活似的。”
何雨柱没再接话，要是真信了吴娟说的，那他才是有问题。
“吴娟，你去看了那电影没？怎么样啊？”
“还行吧，我们家林浩第一次拍，有些地方还不成熟，以后慢慢进步呗。”
“我听许大茂说，他买票都买不到，你怎么进去看的？”
“他没买到啊？怪不得今天上班看他不对劲。
我们家的票是林浩厂里发的，不要钱，随便看。”
站在一旁的阎埠贵听着，心里又酸又羡慕。
瞧瞧人家！
林浩不仅工作挣钱，还经常往家里带米面油肉蛋什么的，他都撞见好几回了。
现在连电影票都往家里拿。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进电影院看过电影呢！
吴娟以前和他差不多，现在人家吃穿不愁，还能看上电影。
再看看自家孩子，老大今天说找了个工作，还得先试试。
要知道，老大可比林浩还大几岁呢。
林浩都转正这么久了，工资也往家拿了那么长时间，他这才刚找到活儿。
现在真是一步慢、步步慢，将来想追上，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自己孩子买的东西？
越想越不是滋味，阎埠贵暗暗下定决心：
不管老大这回工资多少，必须全部上交，他也想过上吴娟这样的日子。
一大家子不能全靠他一个人养！
底下几个小的，学习不行的话，过几年也都出去找工作挣钱，统统上交。
“吴娟，现在大院里头家家都羡慕你啊，养了个有出息的好儿子，给咱们大院争光了。
咱们大院有人能在电影厂工作，还能演电影，说出去大家脸上都有光！”
“就是啊！”
吴娟笑眯眯地：“什么沾光不沾光的，都是工作，为人民服务。
再说他工资还没二大爷高呢！”
众人听了嘴角直抽。
刘海中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七级锻工，技术过硬才拿这么高的工资。
你这才工作半年多，就想跟刘海中比工资？再厉害也不可能啊！
不过想想林浩平时带回来的东西，确实比刘海中多得多，五花八门的。
敢这么光明正大拿回来，肯定都是经得起查的。
他们也不信林浩会学聋老太太那样投机倒把——手里没钱，能买啥东西？
王秀这几十年不是白活的，自然不可能让儿子李强这么干。
再加上之前邻居老太太刚出了意外，估摸着他们现在也没那个胆子。
王秀瞧了瞧四周，有些纳闷地问：“刘胖子呢？家里黑灯瞎火的，院里也没见人影。”
“谁知道他，下班开始就没影了，不晓得跑哪儿去了。”
张铁柱插话说：“我听人说，刘胖子也想看电影，说不定是去找片子了，想在咱们厂里放一场，也让大伙看看李强在电影里演得咋样。”
“那敢情好，咱们也瞧瞧真人上了电影有啥不一样，我还没见过拍电影的人平时啥模样。”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忽然有人提了句赵东，场面顿时安静了。
“这事儿能提吗？人还在家躺着呢。”
“有啥不能说的？这事儿和咱们又没关系，厂里做的决定，他自己走神出了错，难道还要我们担责任？”
“就是，他现在这样，以后日子可难过了。”
“难不难的跟咱们有啥关系？我听说厂里本来连医药费都不想全出。”
听得出来，大家在这事上都站厂子这边。
前因后果都清楚，赵东如今这样，还不是自己造成的。
“我听说，赵东那岗位，要让他媳妇周晓梅顶上了。”
“周晓梅？她要是上班，家里孩子谁带？”
“他妈带呗。
赵东现在这样，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带孩子？”
“他妈带？就她平时那懒散样，能整天带孩子？”
“不然怎么办？一家人总不能都不上班，坐吃山空吧。”
王秀一直竖着耳朵听，没插话。
看天色不早，就跟大家打了声招呼，转身回家了。
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些人眼里肯定都是羡慕。
有出息的是我儿子，我自豪！
……
“妈，接下来一阵子我估计不常回来了。”
李强起床后，让王秀帮他找几件厚衣服。
“怎么又不回来？厂里又开始忙了？不是刚忙完没多久吗？”
“不是厂里的事，是大学那边有消息了，我得去报到，后面可能得住校。”
“要上大学了？”
王秀立马停下手里的事，跑出来看着李强：“之前不是说还早吗？这才几天就要去了？要带什么东西？光带衣服？被子和吃的不用准备？”
“昨晚吃完饭出去，回来太晚，忘了说了。”
李强收拾着要带的衣物：“带衣服就行，被子学校那边会准备。”
“哎呀，你这太突然了，我给你做的冬装还没完工呢！”
“等我有空回来再拿吧。
妈你多休息，别总忙这忙那的。”
“我忙啥？我先给你找衣服。”
林悦翻找着厚外套，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哥哥，你也要去学校吗？”
林晓坐在桌前，小口喝着牛奶，睁大眼睛望着林枫：“你都这么大了还要上学呀。”
“对呀，大人也要不断学习。
你在学校也要认真听课哦。”
“可是老师教的我都已经会了。
哥哥，我跟你一起去上大人的学校好不好？”
林枫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等你长大就能和哥哥一个学校了。
现在要好好吃饭，认真学习，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没在家中多停留，他将林悦准备的衣服收拾好，推着自行车走出家门。
“哟，林枫，去上班啊？”
“王磊，你这是怎么了？”
林枫注意到王磊浓重的黑眼圈，关切地询问。
“唉，昨晚琢磨拍摄的事，没睡好。
不提这个了。”
王磊转移话题：“听说你的新片上映了，恭喜啊！现在你可成名人了！”
“什么名人，就是个普通人。
之前拍摄还多亏你帮忙呢。”
“我那点忙不算什么，主要是跟着学习拍电影的经验。”
王磊羡慕地看着林枫：“你比我厉害，都能出演电影了，我只能在外边看着。”
聊了几句，见林枫要走，王磊赶忙问道：“对了，你那儿还有电影票吗？”
“怎么？你也想去看？”
“当然想！自己参与过的电影，肯定要看看成片效果。”
“那你来晚啦，票都给我妈了，她请人去看。
我手上也没剩几张，改天你去电影院看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枫骑着车匆匆离开。
王磊望着远去的背影直发愁。
要是能买到票他早就去看了，这不是没办法嘛！
越是看不到，想到林悦已经先看过电影，他就越发好奇影片的内容，想知道林枫在里面的表现。
原本就疲惫的他，现在更显得萎靡不振。
“王磊，上班去啊？”
“是啊李叔，正准备去呢。”
李叔看着王磊的脸色，停下脚步劝道：“王磊，前阵子张家小子就因为那事搞得精神不济。
你现在还没成家，但也不能太放纵，要注意身体啊。”
王磊一愣：“什么意思？我要注意什么？李叔，张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心里清楚。
现在过度消耗，等要找对象的时候可怎么办？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
看着李叔摇着头走远，王磊整个人都懵了。
突然想起厂里传闻张家小子出事的缘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该死！
这李叔就没说过好话！
这分明是在暗指他私下做了不该做的事！
……
“林导，您看这样行吗？”
“行，这样刚好，切入点很到位，把原画面意境又提升了一层。”
“那咱们这部片子的后期就算全部完成了，就等着正式上映了。”
“陆导，您这片子拍得真不错，特别打动人，我们一帮大男人昨天试片审问题的时候，都忍不住掉眼泪。”
“没那么夸张，这其实就是一部揭露旧社会阴暗、讲述母爱的电影。”
“真没瞎说，我们好几个人看的时候都没忍住。”
听他们反复提起落泪的事，陆平心里忽然多了几分感慨。
新中国才成立十三年，厂里的后期师傅基本都三十岁以上，他们是真正从黑暗旧社会走过来、在那个年代成长的一代。
对他们而言，电影里呈现的旧社会苦难生活，加上陆平写实风格的拍摄手法，就像在帮他们重温过去的伤痛。
片中受资本家欺压、被欺凌的情节，都是底层老百姓能切身回忆的。
而电影里的母亲形象，则是把他们记忆中平凡父母的情感给放大了。
后来的《妈妈再爱我一次》再怎么拍，也是富家公子与穷姑娘的故事，普通人再有共鸣，也比不上这个年代观众的切身感受。
这样一对比，差距自然就出来了。
没有经历过后来那些电影的洗礼，陆平运用未来的拍摄技巧和表达方式，反而更容易打动这个时代的观众——因为那些苦难离他们太近了，近得仿佛就在昨天。
陆平忽然觉得自己今后的创作方向渐渐清晰了。
至少在这个年代，他所拍的时代题材电影，有着无数拥有相似经历的人。
他们感同身受，更容易与电影产生共鸣。
“陆导，咱们私下说，这部片子，比《小兵张嘎》更让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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