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陆远关掉了屏幕，把它随手扔在沙发上。
“在……在，老板。”巴里·斯坦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联系派拉蒙的cEo，布莱恩·科斯特纳。”陆远站起身，重新走回吧台，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告诉他，明天上午十点，我要在他的办公室里，见到他本人。”
“什……什么？”巴里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我们……我们主动去找他？以什么名义？而且，他不可能见我们的！”
“你就告诉他，”陆远端起酒杯，转过身，看着巴里·斯坦那张写满“不可思议”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们在他的慈善基金会里，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投资项目’，想和他当面探讨一下未来的合作前景。”
巴里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
洛杉矶，派拉蒙影业总部，顶层cEo办公室外。
巴里·斯坦坐立不安地，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他不停地整理着自己那条价值不菲的爱马仕领带，手心全是汗。
这里是好莱坞的权力之巅。走廊里悬挂的，是从默片时代至今，无数经典电影的巨幅海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由历史、权力和金钱混合而成的、令人敬畏的气味。任何一个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的人，站在这里，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渺小。
相比之下，坐在他对面的陆远，就显得过于自在了。
他穿着一身休闲的亚麻西装，没有打领带，姿态放松地靠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份今天早上的《华尔街日报》，看得津津有味，仿佛他不是来进行一场关乎数亿美金项目生死的勒索……不，是谈判，而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咖啡馆里，等人喝下午茶。
秦岚则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站在陆远身后的角落里，双臂环抱，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但巴里知道，只要有任何异动，她会在0.1秒之内，变成最致命的武器。
办公室厚重的木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一个穿着精致套裙、妆容一丝不苟的金发女秘书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科斯特纳先生现在有时间了。两位，请进。”她的目光，在陆远和巴里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陆远放下报纸，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然后率先向办公室走去。
巴里·斯坦深吸了一口气，也赶紧跟了上去。
派拉蒙cEo的办公室，大得像是一个小型图书馆。一面墙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派拉蒙的片场。另一面墙，则是一整面墙的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电影史和艺术类的精装书籍，以及大大小小的、各种电影节的奖杯。
一个年约六旬、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落地窗前。
他就是布莱恩·科斯特纳。派拉蒙影业的掌舵人。
“咖啡还是茶？”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带着久居上位者的从容。
“不用了。”陆远走到办公室中央的会客区，很自然地坐了下来，“我们时间有限。”
这略带冒犯的回答，让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一下。
布莱恩·科斯特纳终于缓缓地转过身。他有一张典型的、属于盎格鲁撒克逊精英阶层的脸，鹰钩鼻，薄嘴唇，眼神锐利。他看着陆远，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陆先生，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很多。也……直接很多。”他走到办公桌后，那张巨大的、象征着权力的老板椅上，坐了下来。“我听巴里说，你们对我的慈善基金会，有一些有趣的看法？”
他将“有趣”这个词，咬得很重，带着毫不掩饰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在他看来，这不过又是一场不入流的、来自东方暴发户的讹诈。他从业四十年，见过太多这种事了。
“确实很有趣。”陆远靠在沙发上，微笑着看着他，“尤其是贵基金会对于‘发掘和培养未成年演艺人才’的投入，令人印象深刻。”
布莱恩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陆先生，如果你是想用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来为你的电影争取一些不利的局面，那我恐怕你要失望了。”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摆出了一副谈判的姿态，“好莱坞有自己的规矩。我可以给你的电影，一个还算体面的排片率。作为交换……”
“布莱恩先生，我想你误会了。”陆远打断了他。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巴里·斯坦。
巴里浑身一激灵，立刻会意。他颤抖着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了那个昨晚陆远给他的柔性屏设备，走上前，放在了布莱恩那张名贵的、由一整块红木制成的办公桌上。
“这是什么？你们最新的电影预告片吗？”布莱恩轻蔑地笑了笑。
陆远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布莱恩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上，没有任何声音。
画面是在一个装修奢华的别墅客厅里。镜头是固定的，角度很高，像是一个隐藏在吊灯里的监控摄像头。
画面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非常漂亮的金发女孩，正穿着一套明显不合身的、过于暴露的比基尼，紧张地站在客厅中央。而一个他们都无比熟悉的身影——派拉蒙那位主抓发行业务的副总裁，正只穿着一条浴袍，端着一杯红酒，笑着向她走去……
视频只有短短的十五秒。
但布莱恩·科斯特纳的脸，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陆远。那双原本锐利而从容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了震惊、恐惧，和一丝难以置信。
他不是震惊于视频的内容——那种事，在好莱坞，他见得太多了。
他震惊的是，对方为什么会有这段视频？这段本该只存在于那位副总裁私人服务器最深处的、被层层加密的视频！
这已经不是商业竞争的范畴了。这是情报战。是降维打击！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嘶哑。
“一个被你们的‘规矩’，搞得很不耐烦的、电影投资人。”
陆远站起身，慢慢地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好莱坞大鳄。
“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友好’的赔偿问题了吗？”
陆远的声音，很轻，很温和。
但听在布莱恩·科斯特纳的耳朵里，却如同魔鬼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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