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陈永仁领着倪永孝走到沙发前,一路上谁也没说话,气氛很压抑。
对这个血缘上的二哥,陈永仁心里既有疏离和戒备,也藏着一丝自己不愿承认的亲情。
陈永仁站住脚,没想请倪永孝坐,只想等他说完话赶紧走人。
身后的倪永孝也停下脚步,镜片后的目光落在陈永仁有些单薄的背影上,片刻后,才终于开口。
“爸爸死了。”
倪永孝的声音很平,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他生前交代过,如果他出事,要通知所有的子女。”
陈永仁身体一僵,慢慢转过身,眼神阴沉的可怕。
“你要是就为这事来的,那你现在通知到了,可以走了。”
他冷冰冰的下了逐客令,一点面子都不给。
倪永孝皱了皱眉,看着陈永仁脸上毫不掩饰的抗拒和厌恶,心里叹了口气。
“阿仁,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身上毕竟流着倪家的血,这点改不了的。”
倪永孝想用血缘拉近彼此的距离。
但“倪家的血”这几个字,瞬间点燃了陈永仁。
“那又怎么样!”
陈永仁的声音猛的拔高,眼睛里全是嘲讽和恨意。
“我妈刚生下我,那个男的就扔下我们娘俩,你还指望我对他感恩戴德?”
“他死了对我来说,就跟路边死了条狗一样,没区别!”
倪永孝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他能忍弟弟和家里疏远,但受不了他对父亲这样直白的侮辱。
不解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霾。
“你怎么能这么说爸爸?他再混蛋,也是你亲爹!他给了你生命!”
“父亲?”
陈永仁冷笑一声,吼着打断他:“他尽过屁的父亲责任?就靠每月偷偷摸摸给我们的那点生活费?”
陈永仁往前冲了一步,眼睛死死的瞪着倪永孝。
积压了十几年的怨气在这一刻全爆发了出来。
“你从小锦衣玉食,有父母陪着,你当然认他是爹!”
“我只知道他扔了我们娘俩,我只知道我妈就是因为他才死的!”
“我告诉你,他这个爹,老子不认!”
“以后跟他有关的任何事,我都不想知道!”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倪永孝被陈永仁吼懵了。
看着弟弟眼中那真实又浓烈的恨意,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倪永孝摘下眼镜,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试图理清思绪。
当他重新戴上眼镜时,眼神已经恢复冷静,甚至更加锐利。
“那爸爸的死,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这话听着不经意,却是在试探。
这时的陈永仁远没有后来沉稳,对这话完全没有防备。
“我知道又能怎么样?”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陈永仁就后悔了,可已经晚了。
倪永孝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神从不可置信迅速转为愤怒。
他是知道的!
他居然真的知道!
他知道,却没救!
“你知道,却不救他?!”
倪永孝再也装不出儒雅的样子,冲着陈永仁大声咆哮,声音都变尖了:“他给了你生命,让你们娘俩有地方住,有饭吃,把你养这么大,你居然养狼狗,咬心口。”
“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他是你亲生父亲啊!”
“我为什么要救他!”
意识到自己被套话,加上积压多年的怨气,陈永仁也彻底爆发了。
他眼睛通红,毫不退让的跟倪永孝对吼。
“扔下我们的是他!害死我妈的也是他!我巴不得他死!你知道不知道,我知道了以后,拍手叫好啊,还想开香槟庆祝呢!”
“你……”
倪永孝被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再也顾不上斯文,扬起手,一个巴掌就对着陈永仁的脸扇了过去。
但他的手刚举到一半,就被一只手用力攥住,再也落不下去。
“倪永孝,在我的地盘上,还想动我的人?”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倪永孝身后响起。
“我他妈是不是给你脸了?”
张承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漱完,换了身干净的休闲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二楼。他攥着倪永孝的手腕,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
倪永孝猛地转过身来,目光阴鸷地看着张承义。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
但他依旧强撑着,没有露出一丝怯懦。
“所以,是你杀了我老爸?”
张承义轻蔑地甩开他的手,仿佛刚才只是捏住了一只苍蝇。
他走到陈永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随后带着他走向一旁的沙发坐下。
张承义给自己和陈永仁各倒上一杯酒,这才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向脸色铁青的倪永孝。
“我杀倪坤?”他喝了口酒,语气玩味,“无冤无仇,我杀他图什么?图你倪家的家产,还是图你倪家的地盘?”
倪永孝揉着发红的手腕,眼睛死死盯着张承义的脸,想从上面看出破绽。
“那你派人去尖沙咀散播甘地老婆跟国华偷情的事,挑拨他们俩做什么?不还是为了抢地盘?”
“地盘?”
张承义不屑的笑了。
“我现在缺地盘吗?洪兴的地盘多的是,我要抢,也是抢他们的。动你们干嘛?”
他晃了晃酒杯,看着杯里的酒液,漫不经心的说:“至于离间他们俩,我只是顺水推舟。他们自己有问题,还能怪我多事?”
倪永孝不说话了,他认真的看着张承义,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他在思考这些话的真实性。
以和义现在的实力,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但如果是他做的,那么他为什么会这么坦诚的承认呢?
自己知道了,他现在不是应该杀自己灭口吗?
自己死了,倪家只会更乱,更符合他的利益。
但是,凶手不是张承义的话,那他肯定知道内情!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凭什么?人家凭什么要告诉你?张承义现在做的,完全符合他自己的利益。换成是自己,恐怕也会这么选,甚至做得更绝。
想通了这一层,倪永孝感到一阵无力。
过了好久,倪永孝深吸几口气,抬手用力的搓了搓脸。
等他再抬头时,脸上又恢复了儒雅冷静的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
他走到张承义对面的沙发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酒。
然后,倪永孝端起酒杯,对张承义和旁边的陈永仁示意了一下,接着一饮而尽。
一杯烈酒下肚,他心里的波动也平复了些。
“抱歉,义哥。”他放下酒杯,诚恳的道歉,“刚才没控制住。”
张承义静静的看着他,看着这个能在短时间内调整好情绪的枭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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