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猩猩“力量”的本体彻底失去意识,它那庞大而诡异的替身能力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货舱内,那粘稠如沼泽的钢铁地面瞬间恢复坚硬,将乔瑟夫、阿布德尔和波鲁纳雷夫“吐”了出来。三人狼狈地爬起身,身上沾满了不知名的油污和锈迹,但总算脱离了险境。
几乎在同一时间,整艘巨大的货轮开始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鸣,船体剧烈地震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解体。
“船要塌了!快离开这里!”乔瑟夫经验丰富,立刻判断出情况不妙。
众人不敢耽搁,沿着承太郎和狂三开辟出的路径,迅速冲向甲板。当他们终于踏上舷梯,回到自己的救生艇上,并让救生艇快速划离货轮时,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那艘万吨级的钢铁巨轮,并没有像普通船只那样爆炸或沉没,而是在一阵剧烈的扭曲和收缩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压缩声。它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缩小,庞大的船体、高耸的吊臂、复杂的上层建筑,都在短短十几秒内坍缩、变形。
最终,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艘巨大的货轮消失不见,海面上只漂浮着一只……看起来十分陈旧、甚至有些破烂的小木船。而那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大猩猩,就瘫软地躺在小木船的船底,不省人事。
“我的……上帝啊……”波鲁纳雷夫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合上,他指着那只小木船,声音都有些变调,“这……这替身也太离谱了吧?!能把这么一只破木船,变成那么大一艘货轮?!这简直是……简直是魔法!”
乔瑟夫·乔斯达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胡子,眼中也满是惊叹和后怕:“是啊,‘力量’……名副其实。如果它能成为我们的伙伴,有这种能力,别说去埃及,就算想去月球估计都能造个飞船出来!那该多方便……”
他的话还没说完,时崎狂三就冷冷地打断了他,她回想起那只猩猩充满淫邪和猥琐的目光,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之情:“乔斯达先生,请不要再提这种可能性。那种内心肮脏的畜生,就算能力再强,也只会令人作呕。我绝不允许它与我们为伍。”
空条承太郎双手插兜,站在救生艇边缘,望着远处那只小木船,淡淡地补充道:“而且,就算它真的成了伙伴,以某人的‘运气’,估计我们乘坐它前往埃及的路上,也会遭遇比现在更离谱的‘交通事故’,最终能不能到达还是个问题。”
乔瑟夫立刻扭头瞪着承太郎:“喂!承太郎!你说清楚!‘某人’是谁?!”
承太郎压了压帽檐,将脸转向另一边,语气毫无波澜:“呀嘞呀嘞daze……这个问题,还有说清楚的必要吗?”
乔瑟夫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气呼呼地干瞪眼。旁边的阿布德尔和花京院努力憋着笑,连波鲁纳雷夫都忍不住扭过头去,肩膀微微耸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悠长的汽笛声。众人望去,只见一艘喷涂着Spw财团标志的中型救援船正破浪而来,船首站着几位穿着制服、向他们挥手致意的工作人员。
“看!是我们的救援!”乔瑟夫终于找到了转移话题的机会,兴奋地指着来船。
接下来的航程出乎意料的平静。或许是dIo在短时间内连续折损了“奥加”、“定格影像”和“力量”三名手下,需要时间重新部署;又或许是Spw财团的救援船戒备森严,让敌人难以找到下手的机会。总之,在前往新加坡的剩余路途中,他们没有再遭遇任何替身使者的袭击,享受了难得的一段安宁时光。
当救援船在天刚蒙蒙亮时,缓缓驶入新加坡港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繁忙景象。虽然天色尚早,但港口已经苏醒。巨大的龙门吊如同钢铁森林,有条不紊地装卸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集装箱;各式各样的货轮、油轮穿梭往来,汽笛声此起彼伏;码头上工人们忙碌的身影与初升朝阳勾勒出一幅充满活力的画卷。
“这里的船……真多啊。”花京院典明扶着栏杆,感叹道。港口的规模和繁忙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时崎狂三站在他身边,晨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轻声解释道:“这很正常。新加坡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扼守马六甲海峡咽喉,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之一,也是全球物流网络的重要枢纽。据说这里有超过250条航线连接着世界各地,上百家船公司在此运营。如此多的航线汇聚于此,船只自然川流不息。”
很快,船只靠港停稳,跳板放下。众人依次走下船,踏上了新加坡的土地。乔瑟夫·乔斯达用力伸了个懒腰,贪婪地呼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味和热带植物清香的潮湿空气,仿佛要将之前在海上的霉运都呼出去。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看吧!我就说这次一定能平安到达!说到底,之前的那些‘交通事故’,完全都是dIo那个混蛋害的!要不是他不停地派手下来骚扰我们,怎么会出那么多意外!”
空条承太郎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附和道:“嗯,没错,都怪dIo。”
他的语气平淡至极,但乔瑟夫却莫名觉得这话里带着一股浓浓的阴阳怪气,让他心里堵得慌,可又没法直接指责外孙,只好把话憋了回去,脸色有些悻悻。
“咕噜噜……”一阵响亮的肠鸣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波鲁纳雷夫捂着肚子,脸上露出夸张的痛苦表情:“饿死我了!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乔斯达先生,新加坡有什么地道的早餐吗?快推荐一下!”
乔瑟夫摸着下巴,开始搜索他几十年前的记忆库存:“嗯……让我想想,新加坡的美食……”
“不必麻烦了,乔斯达先生。”狂三优雅地开口,打断了乔瑟夫的回忆,“我已经想到了一个非常适合在清晨享用,又能补充体力的地道美食。”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准备跟随狂三离开码头。这时,波鲁纳雷夫注意到了那个一直默默跟在队伍后面,显得有些踌躇不安的小女孩安。他难得地发挥了(自认为的)绅士风度,走上前,用他那种大大咧咧的方式问道:“喂,小鬼!我们已经到新加坡了,你爸爸呢?他没来接你吗?需不需要我们帮你联系一下他啊?或者送你回家?”
波鲁纳雷夫本是一片好心,但安一听“联系家人”、“送回家”,心里顿时慌了。她哪里有什么在新加坡的爸爸?她纯粹是偷跑出来冒险的!要是被送回去,少不了挨一顿狠批,冒险也就此结束了。情急之下,她立刻竖起全身的尖刺,用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近乎恶劣的态度回绝道:“才不需要你多管闲事呢!臭大叔!我的事不用你管!”
波鲁纳雷夫被这突如其来的恶劣态度搞得一愣,随即有些恼火:“喂!臭小鬼!我好心帮你,你什么态度啊!”
就在这时,狂三走了过来。她轻轻将手放在安的头上,温柔地抚摸着。原本像只小刺猬一样的安,在狂三的抚摸下,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甚至不自觉地微微眯起了眼睛,像只被顺毛的小猫。谁能拒绝一位优雅美丽的大姐姐温柔的安抚呢?
“好了,安。”狂三柔声说道,“既然我们是一起来的,那就先一起去吃个早饭吧。其他的事情,稍后再慢慢商量,好吗?”
安抬起头,看着狂三温柔而可靠的眼神,心中的不安消散了大半,她用力地点点头,声音也变得乖巧起来:“好啊!狂三姐姐!”
一旁的波鲁纳雷夫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抱怨道:“喂!臭小鬼!你的态度怎么差这么多啊!对我就是‘臭大叔’,对狂三小姐就是‘狂三姐姐’?!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安对他做了个鬼脸,理直气壮地说:“谁让臭大叔你没有狂三姐姐漂亮啊!哼!”
波鲁纳雷夫气得差点跳起来:“我是男的!怎么可能用‘漂亮’来形容?!况且我明明这么帅气!还有!不要叫我大叔!我才没比你大多少!”
“就不!就不!臭大叔!略略略~”安一边说着,一边灵活地躲到狂三身后,对着波鲁纳雷夫继续做鬼脸。
波鲁纳雷夫火冒三丈:“臭小鬼!这是你逼我的!”说着就作势要去抓她。安尖叫一声,大笑着绕着承太郎、花京院等人跑了起来,灵巧地躲避着波鲁纳雷夫的“抓捕”。
看着这一大一小像孩子一样在码头边追逐打闹,原本因为连续战斗而紧绷的气氛彻底缓和了下来。乔瑟夫无奈地笑着摇头,阿布德尔和花京院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连承太郎的嘴角似乎都柔和了一些。一种久违的、轻松欢乐的氛围萦绕在众人之间。
在狂三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来到了一家看起来颇为地道的、挂着中文招牌的餐馆。一推开玻璃门,一股凉爽的冷气扑面而来,与门外湿热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哇!真舒服啊!”波鲁纳雷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惬意地舒了口气,“外面简直像个蒸笼!新加坡人到底是怎么在这种鬼天气里活下去的?”
花京院典明调整了一下眼镜,解释道:“这主要得益于空调的发明和普及。正是因为有了空调,才能在这种炎热的热带地区营造出适宜工作和生活的室内环境,使得像新加坡这样的大型城市得以发展和繁荣。”
波鲁纳雷夫还是有些不解:“空调我懂,在办公室里吹冷气嘛。可是那些在室外工作的人呢?比如码头工人,建筑工人?他们怎么办?”
这次是狂三接过了话茬,她一边用热茶清洗着餐具,一边平静地说:“你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吗?那些在户外工作的,很多是肤色较深的劳工。他们大多来自南亚,比如印度、孟加拉等地,相对来说对炎热气候的耐受度更高。他们承担了这座城市大部分的基础建设和体力劳动。”
波鲁纳雷夫恍然大悟:“哦!这个我懂!就像我们法国,也有很多来自非洲和中东的外国劳工。说实话,我们那儿土耳其烤肉(Kebab)特别受欢迎,物美价廉,我经常吃!”
狂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我曾经看过一份人口研究报告。伴随着外来移民,特别是非洲裔移民的持续涌入,以及本土白人生育率的下降,有预测认为,在未来二三十年内,法国的移民及其后裔人口增长可能会超过本土白人。”
波鲁纳雷夫闻言,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带着一种法国人特有的自信:“得了吧!那种预测都是纸上谈兵!我作为土生土长的法国人,感受才是最真实的!巴黎还是那个巴黎,马赛也还是那个马赛,没那么夸张啦!”
就在这时,一直被美食吸引的安忍不住拉了拉狂三的衣袖,眼巴巴地问:“狂三姐姐,我们到底要吃什么呀?”
仿佛是为了回答她的问题,几名服务员端着几个冒着腾腾热气的砂锅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他们桌上。只见砂锅里是深褐色、散发着浓郁独特香气的汤底,里面躺着好几块硕大、炖煮得软烂的猪肋排。同时端上来的,还有一盘炸得金黄酥脆、手臂粗细的大油条。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这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所吸引,连刚才还在争论人口问题的波鲁纳雷夫也闭上了嘴,目不转睛地盯着砂锅。
狂三微笑着向众人介绍道:“这就是新加坡非常着名的特色早餐——肉骨茶。虽然名字叫‘茶’,但其实是一道用猪排骨,搭配多种中药材和香料一起炖煮的汤品。你们闻到的特殊香气,就来自于那些药材,比如当归、枸杞、党参、川芎等等。汤喝起来浓郁却清爽,一点也不油腻,有驱寒祛湿、补充体力的功效。而旁边这个……”她指了指那盘油条,“是它的黄金搭档。把油条泡在肉骨茶汤里,吸饱了汤汁再吃,堪称一绝。”
在狂三的讲解下,众人早已食指大动。纷纷拿起餐具,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
乔瑟夫喝了一口热汤,眯起眼睛,发出满足的叹息:“嗯——!味道醇厚,药材的香味恰到好处,果然名不虚传!”
波鲁纳雷夫直接用手抓起一块巨大的排骨,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赞道:“好吃!肉炖得太烂了!入口即化!”
花京院和阿布德尔则更偏爱将油条浸入汤汁中,品尝那吸饱了精华的复合口感,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承太郎虽然依旧沉默,但他进食的速度明显比平时快了不少,显然也对这异国风味颇为满意。
就连小女孩安,也学着狂三的样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吃着撕碎的油条,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在经历了一系列生死搏杀和海难惊魂后,围坐在桌前,共享一顿热气腾腾、美味可口的肉骨茶,这平凡而温暖的时刻,显得如此珍贵。晨光透过餐馆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每一张暂时放松的脸庞。前往埃及的征程还在继续,但至少在此刻,他们可以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与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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