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尔那间被命名为“萤火”的独立出版工作室,在乔卫东庞大资源的高效运作下,以惊人的速度筹备起来。
李浪和林薇然这两位出版界的资深人士,显然不仅仅是来“聊聊”的,他们带着成熟的团队搭建方案、清晰的行业资源清单,以及对“萤火”理念的真诚认同,迅速投入到工作中。
关雎尔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暖流推着,懵懂又兴奋地踏入了她梦想中的“旷野”。
然而,欢乐颂22楼这个小生态圈,并未因此恢复平静,反而像被投入了一块更大的石头,激起的涟漪层层扩散,暗流愈发汹涌。
关雎尔的“一步登天”,深深刺激了某些人。
樊胜美看着曾经需要自己“指点”的乖乖女关雎尔,如今每天神采奕奕地抱着各种书稿和设计方案进出,与专业人士侃侃而谈,再对比自己虽然生活品质提升,但本质上依然依附于乔卫东的现状,内心那份失衡感与危机感如同藤蔓般疯长。
她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也更加刻意地讨好,甚至在一次乔卫东来2202短暂停留时,穿着过于性感的睡衣“偶然”出现,让当时也在客厅的邱莹莹和刚回来的关雎尔都尴尬不已。
曲筱绡更是坐不住了。她自认是22楼最早“锁定”乔大哥的,虽然她的“主权宣言”带着玩笑成分,但内心早已将乔卫东划入了自己的领地。
关雎尔这个“闷葫芦”不声不响就搞出这么大动静,让她产生了强烈的“落后”焦虑。她开始变着法儿地往乔卫东公司跑,今天送个她认为很有品位的摆件,明天借口GI项目问题请教,言语动作间的亲昵和占有欲几乎不加掩饰。
邱莹莹虽然心思单纯,但也感受到了姐妹们之间那种古怪的气氛。她有点困惑,明明大家都很喜欢乔大哥,乔大哥也对大家都很好,为什么不能像分享蛋糕一样分享这种快乐呢?她试图调解,却在曲筱绡一句“小莹莹你懂什么,这叫战略资源竞争!”的调侃中败下阵来。
就连最冷静的安迪,也在一次与乔卫东讨论完公事,准备离开时,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看来你的‘能量’分配,需要更精细化的管理了,乔总。”语气平淡,但那微微上挑的眉梢,却泄露了她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乔卫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并非不懂这些女人的心思,只是之前乐见其成,甚至享受着这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前带来的张力。
但眼下,关雎尔事件像一个催化剂,让潜在的矛盾有浮出水面的趋势。他需要一个契机,来重新定义规则,稳定这个对他而言充满乐趣的“后花园”。
契机很快来了,而且来自外部。
一个周末,邱莹莹所在的“星辉饮品”区域举办了一场所谓的“精英客户交流会”,其实就是变相的高级推销会。
王攀为了巴结乔卫东,不仅送了数张邀请函到欢乐颂,还特意将地点定在了一家高端酒店的宴会厅,并暗示届时会有“重要人物”出席。
22楼的五美,或多或少都因乔卫东的关系,被王攀列入了“精英客户”名单。安迪本不屑参加,但架不住邱莹莹的软磨硬泡和曲筱绡“去看看热闹”的怂恿;樊胜美想在这种场合维持自己“精英”形象,顺便看看能否结识更多有用的人脉;关雎尔则被邱莹莹拉着,说是让她“放松一下”。
于是,五个人竟破天荒地一起出现在了交流会现场。
会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王攀穿梭其间,看到五美一同出现,眼睛一亮,更是殷勤备至,亲自引她们到视野最佳的位置,招呼服务员送上最好的酒水点心,那态度近乎谄媚。
这种明显的区别对待,立刻引起了场内其他人的侧目。
一些自诩身份不凡的客户,看着这几个年轻貌美、气质各异的女性,又看到王攀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中有好奇,有羡慕,但更多的,是一种隐晦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
很快,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一个穿着昂贵西装、头发梳得油亮、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是另一家连锁品牌的区域总代理,姓林,仗着资历老、业绩好,一向不太把靠巴结上位的王攀放在眼里。
“王经理,这几位美女是?面生得很啊,不介绍一下?”林总目光在五美身上扫过,带着一种评估货物般的傲慢,最后落在王攀身上,语气带着调侃,“怪不得王经理最近业绩突飞猛进,原来是得了贵人‘鼎力相助’啊。”他把“鼎力相助”四个字咬得格外重,暗示意味十足。
王攀脸色一变,有些尴尬:“林总说笑了,这几位是我们公司尊贵的客户,也是乔总的朋友……”
“乔总?”林总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几个人听见,“哦,就是那个传说中手眼通天,专门喜欢‘帮助’年轻漂亮女性的乔卫东?”
他这话一出,安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冰冷。
樊胜美表情僵硬,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曲筱绡眉毛一竖,就要发作,被关雎尔悄悄拉住了衣角。
邱莹莹则是一脸茫然,还没完全理解这话里的恶意。
林总见无人立刻反驳,更加得意,继续阴阳怪气:“要我说啊,这女人嘛,还是得靠自己。靠旁门左道,就算一时风光,终究是镜花水月,上不得台面。几位说是吧?”
他这话,几乎是赤裸裸地将五美定位成了依靠乔卫东的“附属品”,甚至带有更不堪的暗示。
周围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有看好戏的,有鄙夷的,也有同情的。
樊胜美脸色煞白,屈辱感涌上心头。曲筱绡气得浑身发抖,挣脱关雎尔的手,就要冲上去理论。连最怕事的关雎尔,也感到一阵难堪和愤怒。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在人群外围响起:
“林总是吗?看来你对‘帮助’和‘台面’这两个词,有些误解。”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乔卫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会场,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休闲装,没有打领带,姿态闲适,仿佛只是偶然路过。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瞬间镇住了全场。陈助理无声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王攀看到乔卫东,如同看到了救星,几乎要哭出来,连忙小跑过去:“乔总!您来了!”
林总显然没料到乔卫东会突然出现,而且如此年轻俊朗,气场如此迫人。他脸上那点傲慢瞬间凝固,显得有些滑稽,色厉内荏地道:“你……你就是乔卫东?我说的是事实!这几位,难道不是靠你的关系……”
“关系?”乔卫东打断他,缓缓走到五美身边,目光平静地扫过林总,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苍蝇,“安迪,盛煊集团cFo,她的能力,华尔街的投行大佬们可以作证,需要靠我?”
安迪挺直了脊背,清冷的眼神与乔卫东短暂交汇,闪过一丝复杂。
乔卫东目光转向曲筱绡:“曲筱绡,GI项目中方核心负责人,她拿下的订单,靠的是她自己的拼劲和灵活,我不过是提供了平台。”
曲筱绡愣了一下,随即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樊胜美,”乔卫东看向她,语气平和,“她在职场上的专业度和情商,足以胜任更高的职位,我只是给了她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樊胜美眼眶微微一热,低下了头。
“邱莹莹,”乔卫东看向那个一脸懵懂的女孩,“她的真诚和努力,是她最大的财富,我欣赏的是她这份品质。”
最后,他看向关雎尔,眼神柔和了些许:“关雎尔,‘萤火’工作室的主理人,她的才华和梦想,值得被看见,我不过是顺手推了一把。”
他每说一句,林总的脸色就白一分,周围那些质疑和轻蔑的目光,也渐渐变成了惊讶和审视。
乔卫东最后将目光重新投向林总,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至于你,林总,靠着家族荫庇,在这个位置上混了十几年,业绩平平,却在这里大谈‘靠自己’和‘台面’?你的台面,就是在这里搬弄是非,诋毁他人?”
林总被戳到痛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乔卫东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这种降维打击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王经理,”乔卫东不再看林总,转向王攀,“以后这种层次的交流会,筛选嘉宾的标准,需要提高一下了。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因为我的缘故,受到任何无端的打扰和质疑。”
“是是是!乔总,我一定注意!一定提高标准!”王攀连声答应,冷汗直流。
乔卫东不再多言,对着五美微微颔首:“这里空气不好,我们换个地方。”
他率先转身,向外走去。五美面面相觑,安迪第一个迈步跟上,曲筱绡瞪了面如死灰的林总一眼,也赶紧跟上,樊胜美、关雎尔和邱莹莹相互看了看,也一起离开了这个让她们倍感难堪的会场。
走出酒店,晚风拂面,带着初夏的微凉。乔卫东没有上车,而是沿着酒店旁一条安静的林荫道缓步前行。
五美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心情各异,刚才那一幕带来的冲击和屈辱感尚未完全消退,但乔卫东那番掷地有声的回复,又让她们心中五味杂陈。
走了一段,乔卫东在一处供人休息的长椅旁停下,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五个性格迥异、却都因他而命运交织的女性。
“刚才那个人的话,虽然难听,”他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但或许,也代表了外界,甚至你们彼此之间,可能存在的一些想法。”
五美都抬起头看向他,神情复杂。
“我知道,你们心里可能会有疑问,有不平衡,甚至……有竞争的感觉。”乔卫东的语气很坦诚,没有丝毫回避,“觉得我给予的关注、帮助,有多有少,有先有后。”
樊胜美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曲筱绡则嘟了嘟嘴,安迪静静地看着他,关雎尔和邱莹莹则有些紧张。
“我今天可以把话说明白。”乔卫东继续说道,他的目光依次看过每一张脸,“我对你们每一个人的欣赏和帮助,源于你们本身的价值。安迪的智慧,筱绡的活力,胜美的坚韧,莹莹的纯粹,关关的才华……这些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不是神,我的时间、精力确实有限。但我可以保证,我对你们每个人的支持和心意,是真实的,并且,足够支撑你们每一个人,去追求你们想要的生活,成为更好的自己。”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她们眼中闪动的光芒,说出了那句核心的、看似奇葩却直指本质的话:
“我们之间,不是一场你得到我就必须失去的‘零和游戏’。我不属于你们任何一个人独占,同样,你们也不应该把彼此视为需要排除的对手。”
夜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这番话伴奏。
“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相处。”乔卫东的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不是争夺,而是……共存,甚至互助。我的存在,我的能量,可以成为你们实现自我价值的助推器,而不是引发内耗的导火索。
我们完全可以共同创造一种……更开阔、更自由的价值。这种价值,可以是事业的成功,可以是生活的幸福,也可以是彼此间的理解和支持。”
他这番言论,彻底颠覆了传统的男女关系认知,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温柔和极具前瞻性的格局。
他没有承诺专一的爱情,却承诺了更实在的支持和尊重;他没有给予虚幻的独占权,却描绘了一幅共同成长、互利共赢的图景。
五美都陷入了沉默。安迪的眼中闪过思索,似乎在评估这种模式的可行性。樊胜美紧握的手微微松开,一种奇异的释然感取代了之前的焦虑。
曲筱绡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在消化这个“新玩法”。邱莹莹似懂非懂,但觉得“大家都好”就是最好。关雎尔则感到心头那块关于“不合时宜情愫”的大石,仿佛被这番话语轻轻撬动了一丝缝隙。
这不是她们熟悉的任何一种关系模式,充满了挑战和不确定性。
但看着眼前这个强大而坦诚的男人,回想他为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再对比刚才那个林总狭隘丑恶的嘴脸……一种微妙的共识,在无声中悄然达成。
继续无谓的内耗和猜忌,只会让外人看笑话,也让自己痛苦。
接受这种看似奇葩却充满诱惑力的“和谐”,或许……真的能开辟一片新的天地?
乔卫东看着她们的表情从矛盾、挣扎逐渐趋向于一种复杂的平静,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迷人,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好了,不愉快的事情过去了。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私房菜馆,环境清静,味道也好,一起去尝尝?算是为关关的‘萤火’工作室预热庆祝。”
他没有给她们太多纠结的时间,直接安排了下一步。这是一种强势的引导,也是一种将理论付诸实践的暗示。
这一次,没有人提出异议。安迪率先点了点头,曲筱绡立刻附和:“好呀好呀!我都饿了!”樊胜美拢了拢头发,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邱莹莹欢呼一声。关雎尔轻轻“嗯”了一声。
五美跟在乔卫东身后,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队。
她们彼此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但之前那种无形的隔阂和紧张感,似乎消散了大半。一种新的、微妙的平衡与默契,在这个夜晚,悄然建立。
这“和谐”的秘密,并非源于道德的约束或情感的绝对公平,而是源于乔卫东绝对的实力和格局,以及他为她们勾勒出的、那个远比争风吃醋更广阔、更值得追求的“价值”图景。
欢乐颂22楼的故事,从此翻开了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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