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常玉川的压力
常玉川站在作坊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窗玻璃。窗外,长白山的暮色像血一样红,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染透了雪地,仿佛大地渗出的鲜血。
他的工作室里摆满了各式石雕,从传统的观音像到现代的抽象作品,每一件都精致得不像凡间之物。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作品”里,有多少曾经是活生生的人。
“都在试探我...”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作坊里回荡。
这几天,他能清晰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日本人的频繁上门、暗处隐藏的监视目光,还有黑瞎子沟地底那个“东西”的不安躁动...一切都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让他神经紧绷。
他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尊刚完成的小型石雕。这是个日本军官的半身像,肩章显示是中佐军衔,面容狰狞中带着惊恐,逼真到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铃木中佐,”常玉川轻声说,手指抚过石像冰冷的脸颊,“你太贪了,想要的太多...”
三天前,这个铃木中佐带着几个士兵来作坊,不是订雕塑,而是敲诈勒索。他不知从哪听说常玉川和失踪案有关,想分一杯羹。
常玉川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那天晚上,铃木中佐就成了他的新“作品”。现在,那些跟着来的士兵,也陆续“消失”了。
可处理得越多,风险就越大。他能感觉到,平川次郎和张华峰像猎犬一样紧追不放,而另一拨人——那些藏在暗处、会用雷电能力的家伙——也同样危险。
作坊后院里,几尊完整的“作品”还立在角落,盖着防雪布。常玉川走过去,掀开一角,露出一张凝固着惊恐表情的石脸。
这些都是他的珍藏,舍不得敲碎。有欺负百姓的汉奸、狡猾的土匪,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竹内将军...每一个都是他的艺术杰作。
但现在,这些杰作成了负担。平川和张华峰已经起了疑心,迟早会来彻底搜查作坊。
常玉川走到那块人形巨石前,手掌轻轻按在石头上。石头表面泛起微弱的灰白色光,一种奇特的共鸣从掌心传来。
这块石头是他从黑瞎子沟深处带回来的,和地底那个“东西”有着神秘的联系。通过它,他能感受到那个“东西”的躁动,还有...饥饿。
“再等等,”他对着石头低语,“很快就有你需要的祭品了。”
夜幕彻底落下,作坊里只点着一盏油灯。常玉川坐在黑暗中,手里把玩着一把特制的刻刀——刀身是灰白色的,像是用某种骨头或石头打磨成的。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能力的来源。十年前在日本留学时,他在一座古墓里意外发现了这把刻刀和配套的古籍。古籍上记载着一种能把生命转化为永恒艺术的“神圣仪式”。
他原本只当是古代传说,直到三年前回国途中,船遇风暴,生死关头这把刻刀突然和他产生共鸣,唤醒了他血脉里沉睡的能力。
从那以后,他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万物都有石之心,只等着被唤醒。
“咚咚咚。”作坊的门被敲响了。
常玉川眼神一凛,刻刀悄无声息地滑进袖子:“谁?”
“常先生,是我,李老四。”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常玉川松了口气。李老四是他远房表亲,偶尔帮他搬石料,人很老实,就是胆子小。
开门后,李老四缩着脖子站在风雪里,脸色苍白:“常、常先生,今天太君又来找我了,问了好多关于您的事...”
常玉川眼神微冷:“进来慢慢说。”
李老四哆哆嗦嗦地进屋,接过常玉川递的热茶,手还在抖:“他们问您最近有没有进黑瞎子沟,还问...问您晚上一般都做什么...”
“你怎么说的?”常玉川语气平静。
“我就按您教的说了,说您晚上都在作坊雕刻,很少出门...”李老四突然压低声音,“但常先生,我今天在黑瞎子沟看到...看到铃木中佐了!”
常玉川的手微微一顿:“你看错了吧?铃木中佐不是调走了吗?”
李老四猛摇头:“绝对没看错!就是他,虽然...虽然样子有点怪,好像瘦了好多,脸灰白灰白的,就站在沟口的林子里,一动不动...”
常玉川心里一震。铃木中佐明明已经成了他的收藏品,怎么可能出现在黑瞎子沟?
除非...
他想起古籍上的记载:石化不完全,或者能量溢出时,可能会产生“石影”——一种残留的能量幻象。
“你还看到什么了?”常玉川追问。
李老四更害怕了:“我还看到...看到铃木中佐身后站着几个人影,也都灰白灰白的,好像是...是竹内将军和那些失踪的人!”
常玉川的心沉了下去。能量溢出的程度比他想的更严重,这说明地底那个“东西”正在苏醒,需要更多能量供给。
送走李老四后,常玉川在作坊里来回踱步。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走到后院,掀开防雪布,凝视着自己的“收藏品”。每一尊石像都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的表情——惊恐、绝望、哀求...
这些都是他的艺术,是他存在的证明。但现在,它们成了危险的证据。
常玉川眼中闪过挣扎,最后还是举起特制的刻刀,对准一尊石像——
“咔嚓!”
石像应声碎裂,变成一堆普通的碎石。一种难以形容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就像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孩子。
可他没有选择,必须消除证据,减少能量溢出。
一尊,两尊...当轮到竹内将军的石像时,常玉川犹豫了。这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之一,将军脸上的傲慢和恐惧形成了绝妙的对比。
最终,艺术家的虚荣心占了上风。他把竹内将军的石像悄悄埋在院子角落,用积雪伪装好。
做完这一切,常玉川疲惫地回到屋里。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他拿出那本古籍,翻到记载“石之心”仪式的那一页。古籍上说,当“地脉之心”完全苏醒时,能力者能掌控万物石化的力量,甚至能永生不死。
但代价是...需要源源不断的生命能量做祭品。
“我没有选择,”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是这个世界逼我的。”
突然,他感到一阵心悸,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又出现了,这次更强烈,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
常玉川猛地起身,吹灭油灯,融入黑暗。眼睛适应黑暗后,他看到院墙上有几个微弱的红点时隐时现——是微型探测器!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发现这些探测器藏得特别隐蔽,要不是他感知敏锐,根本发现不了。
“科技的手段...”常玉川冷笑,“可科技又怎么能理解艺术?”
他没破坏探测器,而是回到屋里,拿出一块特殊的石料。这种石料能吸收和扭曲能量波动,是他偶然发现的。
把石料磨成粉,他轻轻朝院子吹去。石粉在空中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干扰了探测器的信号。
做完这些,常玉川感到一阵疲惫。能力的使用和精神压力,都在消耗他的精力。
他需要补充能量。
夜深人静时,常玉川悄悄离开作坊,往镇外走。他没走大路,而是沿着一条猎人小径,身影在月色下像鬼魅一样飘忽。
白辰通过高空苍鹰的视野,看到了常玉川的动向。
“他出来了,往北山方向去了。”白辰低声说。
杨紫查看能量监测仪:“能量读数在上升,但他好像在刻意压制。”
徐子东感应着水脉:“北山有一条地下暗河分支,能量特别活跃。”
三人悄悄跟上,保持着安全距离。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们更小心了。
常玉川似乎对山林特别熟悉,在密林中穿梭自如。最后,他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前停下。
山洞入口被积雪和枯枝盖住,不刻意找根本发现不了。常玉川拨开障碍,闪身进去。
白辰三人躲在远处,通过动物视野观察,但山洞挡住了视线,没法知道里面的情况。
“山洞里有很强的能量反应,”杨紫的仪器指针剧烈摆动,“比在黑瞎子沟检测到的还强!”
徐子东面色凝重:“水脉在这里形成了一个漩涡点,所有异常能量都在往这儿汇聚。”
突然,山洞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戛然而止。
白辰脸色一变:“不好!他在...”
话还没说完,常玉川已经从山洞里走了出来。月光下,他的脸色红润了不少,眼神更锐利,整个人像换了个样子,精神饱满。
但他手上沾着暗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常玉川警惕地环顾四周,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朝白辰三人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沿着原路返回,步伐轻快。
等常玉川走远,白辰三人才敢靠近山洞。洞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石头粉尘味。
手电光照射下,他们看到洞内的景象,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山洞中央立着一个半石化的人形,下半身已经变成灰白色的石头,上半身还保留着血肉之躯。死者的脸扭曲着,眼睛圆睁,满是极致的恐惧。
从残留的衣服能判断出,这是个当地的猎人。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洞壁上布满了各种石化程度不同的手印和抓痕,像是有无数人在这里挣扎过。
“他在吸收生命能量...”杨紫的声音发颤,“就像充电一样...”
徐子东检查着洞壁:“这里是天然的能量节点,能放大他的能力。”
白辰沉默地看着那尊半人半石的恐怖雕像,眼中闪过坚定:“我们必须阻止他,在他造成更多伤害之前。”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心事重重。常玉川的能力和残忍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而日本人的紧追不舍,也让情况变得更复杂。
快到镇上时,白辰突然停下脚步:“不对...”
通过动物感知,他发现常玉川没回作坊,而是绕路去了另一个方向——黑瞎子沟!
“他要去激活地底的那个‘东西’!”白辰猛然醒悟。
可就在他们准备转向追踪时,一队日本兵突然出现,挡住了去路。带队的是松井原野本人,平川次郎和张华峰跟在他身后。
“几位这么晚还在外面,”平川微笑着说,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是在欣赏长白山的夜景吗?”
白辰心里一惊,表面却保持镇定:“睡不着,出来走走。特派员也是?”
平川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杨紫手里的能量探测仪上:“挺有意思的设备,能借我看看吗?”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而此时的常玉川,正站在黑瞎子沟的谷底,手中的刻刀泛着灰白色的光。地底传来的搏动声越来越强,仿佛有个巨大的东西正在苏醒。
“快了...”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着狂热的光,“很快就能完成了。”
压力越大,他的决心就越坚定。既然这个世界容不下他,那他就重塑这个世界。
以石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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