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自助银行网点内,日光灯发出惨白的光,映照着外婆毫无血色的脸。她紧紧抱着怀里滚烫、意识模糊的晓晓,像是抱着即将熄灭的火种。刺骨的寒风从自动门开合的缝隙中钻进来,让她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
她颤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枯瘦的手指紧紧捏着那张泛黄的纸条,仿佛捏着女儿和外孙女唯一的生路。那串长长的数字,此刻在她模糊的泪眼中,扭曲得如同符咒。
打,还是不打?
女儿郑重的叮嘱言犹在耳——“会影响他,可能会出大事!” 这后果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
可是,不打?晓晓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小脸烧得通红,咳嗽一声接着一声,那小小的胸膛起伏得让人心惊肉跳。她甚至开始无意识地抽搐,嘴里含糊地喊着“爸爸”,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晓晓!晓晓你撑住!外婆……外婆这就找爸爸!” 外婆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她不能再等了!哪怕天塌下来,也要先救孩子的命!
她踉跄着走到那部红色的公共电话前,笨拙地拿起听筒,将纸条凑到眼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用尽全身力气按了下去。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规律的“嘟——嘟——”声,每一声都敲打在她濒临碎裂的心脏上。
快接啊!快接啊!她在心里疯狂地呐喊。
……
地下三百米,“天穹”指挥中心。
陈默刚刚结束一轮高强度的数据核验,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连续几十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即使是以他的身体素质,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加密通讯器就放在他贴身的口袋里,处于最高级别的待机状态。理论上,任何试图接入这个号码的通讯,无论来自何处,都会触发最高优先级的警报,直接传递到他这里。
然而,这部由基地顶尖技术人员特制的、理论上万无一失的通讯器,此刻却因为一个极其微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概率性硬件兼容性问题——公共电话系统的老旧脉冲信号与通讯器最底层的某个信号过滤模块产生了百万分之一概率的冲突——导致其响应延迟了宝贵的几秒钟。
就在这几秒钟里,通讯被自动转接到了预设的次级安全线路——基地总负责人,赵卫国将军的加密座机上。
……
赵卫国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审阅一份关于“天穹”系统外围安保升级的报告,桌上的红色加密电话突然发出了低沉而持续的蜂鸣。
这个号码,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他眉头一皱,放下报告,拿起听筒:“我是赵卫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沙哑、充满了绝望和哭腔,几乎语无伦次的女声,背景里还夹杂着孩子痛苦的咳嗽和呜咽:
“是……是陈默吗?是晓晓爸爸吗?求求你!快救救孩子!救救婉清吧!我是婉清妈啊!”
赵卫国心中一凛,瞬间坐直了身体!陈默的岳母?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级别安全线路的号码?而且这声音……
“老太太,您别急,慢慢说!我是陈默的领导,赵卫国!发生什么事了?” 赵卫国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试图让对面情绪崩溃的老人冷静下来。
“领导?领导好啊!求求你了领导!” 外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喊着,话语颠三倒四,“婉清被坏人抓走了!家也被封了!晓晓从幼儿园摔下来,胳膊断了,现在又发高烧,抽……抽搐!我们没钱去医院,没地方去,在街上……孩子快不行了!求求你告诉陈默,让他回来!救救他的孩子啊!!”
尽管话语混乱,但赵卫国还是瞬间捕捉到了几个关键信息:苏婉清被带走?家被查封?叶晓晓骨折、高烧、抽搐、流落街头?!
一股寒意顺着赵卫国的脊椎爬升!情况比他之前收到的那个Level 0警报所描述的,要严重何止百倍!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意外和纠纷,这是要将陈默的家人往死里逼!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陈默那张平时冷静如冰,一旦触及逆鳞便会爆发出毁灭性力量的脸。如果让他知道妻女此刻的真实处境……
赵卫国不敢再想下去!
“老太太!您听我说!” 他立刻用最严肃、最快速的语气下达指令,“告诉我你们现在确切的位置!我马上安排人接你们去医院!立刻!马上!”
“我们在……在临江市……中山路……有个银行……门口……” 外婆断断续续地报出了大概位置。
“好!待在原地,哪里都不要去!救援五分钟内就到!” 赵卫国沉声命令,随即立刻用另一部内部电话,直接接通了国安部门在临江市的紧急行动小组,下达了最高优先级的救援指令!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立刻通知陈默。但如何通知,却需要极大的技巧。直接说出实情,他不敢保证盛怒下的“执剑人”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他再次拿起通往核心实验室的专线,拨通了陈默的号码。
……
实验室里,陈默刚刚察觉到加密通讯器那微乎其微的异常延迟,他对其性能了如指掌,正准备自查,赵卫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赵老?” 陈默接起电话,心中那丝因为通讯器异常而产生的不安感在扩大。
“陈默,” 赵卫国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刚刚,我这边接到一个紧急通讯。是你岳母打来的,不过出现意外,转接到了我这里。”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岳母?她怎么会知道联系方式?还动用了“紧急通讯”?
“她说了什么?” 陈默的声音瞬间降到了冰点,实验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赵卫国语速加快,刻意模糊了最刺激性的细节,但点明了核心危机:“情况有些变化。你女儿晓晓,因骨折住院后,突发高烧,伴有抽搐,情况比较危急。你爱人苏婉清女士,因为……一些工作上的纠纷,正在配合相关部门调查,暂时无法照顾孩子。目前老人和孩子……在就医方面遇到了一点困难。”
他顿了顿,语气极其严肃地补充道:“我已经命令临江方面的同志,以最快速度护送孩子就医,确保生命安全!陈默,你冷静听我说,孩子的安危是第一位的,我们已经介入!但是,你这边,‘天穹’项目正处于最关键的……”
“位置。” 陈默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他没有问妻子为什么被调查,没有问家为什么被封,他只问了一个问题。
赵卫国沉默了一瞬,报出了那个自助银行网点的地址。
“我知道了。” 陈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谢谢您,赵老。”
电话挂断。
实验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默站在原地,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但所有在场的研究人员,都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极地冰原深处的恐怖寒意,以陈默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他们看到,陈默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缓缓握成了拳头,因为过于用力,指节发出“咔吧”的轻微脆响,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
他猛地抬起头!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双平日里深邃如星海、睿智冷静的眼睛,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瞳孔深处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疯狂凝聚、旋转!那里面不再有理性,不再有克制,只有一种近乎实质的、毁灭一切的疯狂与暴怒!
“呵……” 一声极低、极冷的轻笑,从他喉间溢出,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国之重器,逆鳞已触。
雷霆之怒,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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