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审判落下帷幕,赵天龙、王茂才等人被押赴监狱服刑,但由他们引发的这场风暴,却并未就此停歇,反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临江市乃至所在行省的权力深处,迅猛扩散!
那份直达天听、措辞严厉的通报,以及随后雷霆万钧的司法审判,就像一道无声却威力巨大的冲击波,精准地命中了临江权力结构的某些脆弱节点。
深夜,临江市府大院,某位常务副市长的家中。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平日里威严十足的刘副市长,此刻却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装修奢华的书房里来回踱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茶几上,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
他与赵天龙的交往,远不止于几次公开场合的握手寒暄。那些隐藏在慈善晚宴、高尔夫球场、甚至私人会所里的秘密交易,那些通过白手套流转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投资”和“顾问费”……一桩桩,一件件,随着赵天龙的倒台和王茂才等人的彻底交代,都变成了悬在他头顶的、随时可能斩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桌上的加密电话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让他浑身一颤。他几乎是扑过去抓起听筒,里面传来一个同样惊慌失措的声音:“老刘,完了!刚得到消息,省纪委的人……已经到市里了!带队的……是‘铁面’周书记本人!”
“哐当!”刘副市长手中的听筒滑落,砸在红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无力地瘫倒在真皮座椅里,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甚至人身自由,都已经走到了尽头。
几乎在同一时间,市里多个实权部门一把手的办公室或家中,都上演着类似的一幕。电话铃声如同催命符,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骇人:
“局长!调查组已经进驻我们单位了!直接封存了近三年的所有项目审批档案!”
“主任,刚刚收到通知,之前由我们牵头、赵氏中标的那个百亿生态项目,被无限期中止,等待全面审计!”
“老板,我们公司在海外的几个账户……被冻结了!是国内直接发出的协查指令!”
恐慌,如同致命的瘟疫,在临江的官场和与赵家有牵连的商业圈子里,飞速蔓延。
第二天,风暴开始具象化。
上午九点,市府召开一个重要的经济工作会议。与会人员发现,主席台上原本属于刘副市长的座位,空空如也。会议开始后,主持人只是面无表情地通报了一句“刘副市长因身体原因,请假缺席”,便不再多言。台下众人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惊雷。
十点,市国土资源局的干部职工大会上,市纪委工作人员直接上台,当场宣布了对局长李某人采取留置措施的决定。那位平日里在土地审批上说一不二的李局长,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如死灰地被带离了会场,留下满堂的震惊与死寂。
下午,税务、工商、城建等多个部门,接连有处级、科级干部被悄悄带走“谈话”,再也没有回到工作岗位。
一份份标注着“绝密”的名单和线索,通过特殊的渠道,源源不断地从陈默所在的安全屋,精准地传递到最高层的案头。这些信息,不仅包含了赵天龙、王茂才等人的供述,更有“龙影”小队利用特殊手段搜集到的、更为隐秘和确凿的证据链。
陈默没有亲自出面,他甚至没有再过多关注这件事的进程。对他而言,碾死赵天龙是顺手为之,而借此机会,将临江乃至省内这片土壤中滋生出的、与赵家流瀣一气的毒瘤连根拔起,还这片土地一个清朗的政治生态,才是他真正顺手推动的“清洁工程”。
他只是平静地陪伴着妻女,在新家的露台上教晓晓辨认星座,在厨房里继续他灾难频出却乐在其中的烹饪实验,仿佛外界那场因他而起的滔天巨浪,与他毫无关系。
然而,他这看似不经意的推动,却在临江官场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超级地震!
短短一周之内,被直接带走调查的副厅级以上干部,就多达五人!处级、科级干部更是超过二十人!涉及国土、税务、政法、城建等多个关键领域!
一时间,临江官场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往日里车水马龙、宾客盈门的某些领导家门口,变得门可罗雀。各种饭局、聚会锐减,官员们行事变得异常低调谨慎,生怕在这个敏感时期,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会引火烧身。
曾经与赵家有过往来、哪怕只是吃过一顿饭、收过一份不值钱土特产的干部,都寝食难安,拼命回想自己是否留下了什么把柄,有些人甚至开始主动向上级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整个临江的政治风气,为之一清!以往可能存在的一些推诿扯皮、吃拿卡要的现象,几乎绝迹。各部门的办事效率,莫名其妙地提高了许多。
普通的市民百姓,虽然不清楚具体内幕,但也明显感觉到了变化。去政府部门办事,脸好看了,门好进了,事也好办了。空气中,仿佛都少了几分往日那种若有若无的滞涩和压抑。
“听说了吗?又抓了一个!”
“这次动静太大了,看来上面是动真格的了!”
“早就该这样了!好好整治一下!”
“真是大快人心啊!”
街头巷尾,不乏这样的议论。民心,在无形的涤荡中,悄然凝聚。
这场由陈默归来、为妻女复仇为引信,最终由最高层意志主导执行的临江官场大地震,以其前所未有的力度和广度,彻底重塑了临江的政治生态。
它用铁一般的事实宣告:无论权力多大,背景多深,只要触犯了底线,亵渎了正义,终将在这雷霆万钧的清扫之下,无所遁形,身败名裂!
而这场地震的余波,还在继续向更深处蔓延,警示着每一个手握权力的人——
举头三尺,不仅有神明,更有不容逾越的雷池,与时刻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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