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涵推开门的瞬间,就像被按下了快进键。他反手锁上门,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直奔书桌旁的行李箱——那是他开学时带来的灰色拉杆箱,还没来得及彻底 unpack,此刻倒成了逃离的便利。他一把将书桌上的录取通知书塞进贴身口袋,又从抽屉里翻出母亲的照片,塞进钱包夹层,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时,才想起学生证还攥在手里。
衣物不用精挑细选,他抓过衣柜里的几件常穿的卫衣和牛仔裤,胡乱塞进箱子。最关键的“必需品”被他从床底摸出,用黑色塑料袋裹紧,塞进箱子最底层。他甚至没时间叠被子,目光扫过阳台那盆绿萝时,心脏揪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现在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李佑铭说早上九点来接他,现在才七点,他必须在那之前离开这座城市。
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昨晚滑落时屏幕碎裂,此刻连开机都做不到。墨涵翻出充电器,想插上充几分钟应急,可刚走到插座旁,就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怠速声。那声音低沉而熟悉,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瞬间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屏住呼吸,踮着脚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那辆黑色豪车果然还停在楼下,与清晨的老旧小巷格格不入。车旁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形高大,面无表情地盯着单元楼门口,像两尊冰冷的石像。其中一人抬手看了看手表,动作机械而精准,显然是在监视他。
逃不掉了。这个念头像重锤砸在墨涵心上,他手里的充电器“啪嗒”掉在地上。他猛地转身,想从阳台翻下去——这是三楼,下面有缓冲的杂物堆,或许能摔得不重。可刚推开阳台门,就看见对面楼顶也站着一个黑衣男人,正低头朝他这边看,四目相对的瞬间,对方还冷漠地朝他点了点头。
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晾衣架上,金属杆发出刺耳的声响。行李箱还敞着口,几件衣服掉在地上,像他此刻凌乱的思绪。楼下传来单元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逼近楼梯口。墨涵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藏。
敲门声响起,节奏缓慢而有威慑力。“墨先生,铭哥让我们来接您。”门外男人的声音低沉,不带丝毫感情。墨涵没有开门,只是死死地抵着门板,手指抠着门缝,指甲泛白。“我不去!让他别过来!”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却没有丝毫底气。
门外的人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一推,门锁就发出“咔哒”的断裂声。墨涵被门板的冲击力带得后退两步,看着两个黑衣男人走进来,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房间。“墨先生,请吧。”其中一人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另一只手却悄悄按在腰间,隐约能看到凸起的轮廓——是电击棍。
墨涵看着地上敞着的行李箱,又看了看窗外依旧盯着他的黑衣男人,知道反抗只会招致更糟的结果。他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塞进箱子,拉上拉链。动作很慢,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与自由告别。黑衣男人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像两座无法逾越的山。
下楼时,阳光已经变得刺眼。李佑铭坐在车里,侧着头看着窗外,似乎对外面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墨涵被黑衣男人引到车旁,司机立刻打开后座车门。他犹豫了一下,瞥见车后座李佑铭手腕上的腕表——和昨晚在套房里转动的那只一样,冰冷而昂贵。“上车。”李佑铭终于开口,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车子驶离小巷,朝着城郊的方向开去。墨涵靠在车窗上,看着熟悉的街道渐渐远去,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强烈。他试图和李佑铭说话,声音带着最后的祈求:“我没有想逃,我只是想换个地方住……”李佑铭没有看他,只是把玩着手机:“换地方?不告诉我,就是想逃。”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驶入一片绿植茂密的区域。道路两旁是高大的香樟树,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铁艺大门,上面缠绕着盛开的蔷薇花。车子靠近时,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蜿蜒的车道和一座气派的别墅。米白色的墙体搭配深色的屋顶,庭院里种着修剪整齐的灌木,喷泉在阳光下喷着水花,美得像一幅画。
可墨涵却只觉得冰冷。车子停在别墅门口,黑衣男人替他打开车门。他下车时,脚步有些踉跄,目光扫过别墅的墙面——高达三米的围墙顶端,缠绕着细密的铁丝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李佑铭从另一侧下车,率先走进别墅,回头朝他抬了抬下巴:“进来。”
墨涵跟着他走进客厅,瞬间被里面的奢华震撼。挑高的天花板挂着水晶吊灯,地面铺着光滑的大理石,墙上挂着名贵的油画,家具都是欧式风格,雕梁画栋,却空旷得可怕。没有一丝烟火气,像一座精致的牢笼。“咔哒”一声,身后的大门缓缓关闭,沉重的锁芯转动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像一道惊雷,彻底击碎了墨涵最后的侥幸。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李佑铭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空调,“二楼左手边的房间,日用品都给你备好了。”他的语气像在分配一件物品,没有丝毫征求意见的意思。墨涵站在原地,浑身僵硬,看着客厅里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美丽的庭院,喷泉、花圃、秋千,一应俱全,可仔细看去,窗户上都安装了不易察觉的细栏杆,间隙窄得连手都伸不出去。
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他。他想起母亲说的“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想起录取通知书上的希望,想起出租屋里那盆带着露珠的绿萝。那些曾经的憧憬,此刻都变成了泡影。他以为考上大学就能摆脱过去,却没想到会陷入一个更华丽、更无法逃脱的牢笼。
李佑铭看着他僵在原地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他走到墨涵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掌控力:“别想着逃,这里的安保比你想象的严。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墨涵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些细栏杆,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却照不进他此刻冰封的心底。
他像一只被困在琥珀中的昆虫,被这华丽的牢笼彻底困住。窗外的庭院再美,也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风景;别墅再奢华,也不过是剥夺他自由的囚笼。墨涵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心里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他的新生,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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