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掌柜这话一出,孟德的脸瞬间就白了。
另一个商人紧跟着开口,这话却是对着孟德说的。
“孟师傅,我们知道你手艺不错。但我们这次要的量大,你一个人,怕是吃不下吧?”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们想踢孟德出局,直接和姜南曦这个“创意核心”合作。
其中,就有孔焕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影子。他大概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卖姜南曦一个人情,顺便打压一下孟德这个“原始股东”。
孟德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因为口吃和紧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姜南曦放下了茶杯。
“啪”的一声轻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站起身,走到孟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面向那几位商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却异常坚定。
“几位掌柜的,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一件事。”
“我设计的花纹,确实是这些陶器的灵魂。”
“但孟大哥的烧制手艺,才是赋予这些陶器骨肉的根本。”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说道。
“没有我,这些只是普通的陶器。但没有孟大哥,我这些图纸,就永远只是一堆废纸。”
“所以,‘南曦记’,我和孟大哥,缺一不可。”
“想合作,就跟我们两个人一起谈。如果只想找我,或者只想找他,那这生意,不做也罢。”
那几个商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置信。
孟德更是怔在原地,眼眶瞬间就红了。
从这一刻起,姜南曦在他心里,不再仅仅是合作伙伴。
而是他的朋友。
屋檐的阴影下,赵亦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深邃的眼眸中,映着姜南曦坚定的侧脸。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特别。
她聪慧,坚韧,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可直到此刻,看着她毫不犹豫地维护着一个地位悬殊的伙伴,看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令人信服的光芒,他才发现,自己早已在这份特别里,沉沦得无药可救。
这世间最好的南曦,合该被人捧在手心,万般珍重。
而那个人,只能是他。
丁掌柜一行人灰溜溜地走了。
孟德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黝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姜、姜姑娘……我……”
他“我”了半天,一个大男人,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最后对着姜南曦深深地鞠了一躬。
“以后,我孟德这条命,就是东家的!”
姜南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
“孟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咱们是合作伙伴,说好了的。”
赵亦行从屋檐的阴影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刚切好的水果,慢悠悠地递给牧牧。
他瞥了一眼感动得快要以身相许的孟德,又看了一眼自家那个浑身散发着“领袖光芒”的女人,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南曦说得对。”
他轻飘飘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孟德身子一震。
“生意场上,最重契约精神。”
“既然签了契书,便是自己人,护着自己人,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这话,既是安抚孟德,也是在敲打他:你已经是我们这条船上的人了。
更是说给姜南曦听的:你看,我多懂你。
孟德连连点头,像是得了圣旨,激动地又保证了好几句,这才揣着那份被肯定的荣耀,脚步发飘地走了。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姜南曦看着赵亦行,总觉得这家伙刚才那几句话,茶香四溢。
“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赵亦行拿起一块梨,削了皮,递到她嘴边,眼神无辜又纯良。
“只是觉得,南曦做得对。”
“见不得你被人欺负。”
姜南曦:“……”
刚才明明是我在“欺负”别人好吗!
她张嘴咬住那块梨。
嗯,还挺甜。
日子刚清静了没两天,一份拜帖就送到了家里。
落款是“岳山私塾,沈儒”。
姜南曦看着这个名字,愣了半天。
沈儒?
哦,她那个便宜弟媳沈宛瑶的爹,她弟弟姜东亮的老丈人兼老师。
他找自己干什么?
赵亦行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蹙了蹙。
“鸿门宴。”
他言简意赅地评价。
“去看看就知道了。”姜南曦倒是不怕,她现在光脚得很,谁还能把她怎么样?
第二日,她依约前往岳山私塾。
私塾坐落在城西,环境清幽,书声琅琅,倒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沈儒一身儒衫,看着倒是仙风道骨,颇有名士风范。
姜东亮和沈宛瑶也在。
姜东亮看到姜南曦,眼神有些躲闪,局促地喊了一声:“姐。”
沈宛瑶则是一脸假笑,亲热地上来挽她的胳膊,被姜南曦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大姑姐,你可算来了,爹都念叨你好几天了。”
姜南曦扯了扯嘴角,看向主位的沈儒。
“沈先生,不知您找我来,所为何事?”
她连声“伯父”都懒得叫。
沈儒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南曦啊,近来听闻,你那‘南曦记’的陶器,在城中风靡一时,颇受雅士追捧啊。”
“沈先生过奖了。”
“诶,过谦了。”沈儒摆摆手,“老夫今日请你来,是有一事相商。”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目的。
“老夫想,为我这岳山私塾,定制一批器皿。”
“譬如笔洗、水盂、印泥盒之类,上面烧制上我们私塾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图样,再落上‘岳山’的款。”
“如此一来,既能彰显我私塾的格调,也能让学子们时时感受这翰墨书香的熏陶,岂不美哉?”
姜南曦一听,眼睛亮了亮。
嘿,这老头儿可以啊,品牌意识很超前嘛!
这不就是后世的“文创周边”吗?
“沈先生的想法很好。”她立刻进入了商人模式,“不知沈先生需要多少?具体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沈儒见她上道,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一旁的沈宛瑶看火候差不多了,立刻娇笑着开口。
“哎呀,大姑姐,这有什么好谈的。”
“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她亲昵地晃了晃姜东亮的胳膊。
“是吧,夫君?你姐姐如今这么大本事,帮衬一下自家人,那不是应该的吗?”
这意思是想白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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