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开府建衙,虽因“大司马骠骑将军”之位尊隆,府中设有处理军务属官的衙署,但他明智地将生活区域与办公区域严格分开。
内院清幽,仆役皆是经过赵破奴和陈霆严格筛选的家生子或可靠之人,口风极严。
阿月拥有了自己独立的院落,名“望月轩”。
霍昭亲自题名,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院落布置雅致,却也在角落为她保留了一小片沙地,供她有时难以按捺时,练习霍昭所教的搏击之术或仅仅是光着脚感受沙砾的粗糙。
“这里就是你的家,”霍昭带着她熟悉院落的每一个角落,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在长安,除非我或者张嬷嬷(霍昭为阿月挑选的可靠老仆)陪着,莫要独自出府。若有外人来访,无论男女,需得先知会我。”
阿月点头,她虽不完全理解长安为何有这么多规矩,但她信任霍昭。
她知道,昭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
府中下人皆知将军极其看重这位义妹,虽对阿月偶尔流露出的、不同于寻常贵女的习性(如步履过于轻盈敏捷、对某些声响反应过度敏锐、不喜丫鬟过分贴身伺候等)感到些许好奇,但无人敢怠慢或非议。
这日,霍昭在书房召见了赵破奴与暗卫负责人周远。
“府邸初立,百事待兴,安全乃是第一要务。”
霍昭指尖轻叩书案,“明哨暗岗,如何布置?”
赵破奴拱手:“将军放心,府内护卫皆是从风雷骑中挑选的忠勇之士,日夜轮值。各处关键门户,皆有暗哨。”
周远接着汇报:“按将军吩咐,暗卫已初步渗透长安各消息灵通之处。目前重点关注两方面:一是匈奴使臣团在京动向,二是……朝中几位大臣府邸的异常。”
霍昭点头,目光锐利:“乌维单于新立,绝不会甘心失败。和亲之事,看似怀柔,实藏祸心。那个萨仁公主,需得格外留意。朝中……有些人,见我圣眷正浓,怕是睡不安稳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阿月的身世,是我们最大的秘密,绝不可泄露分毫。所有可能接触到当年旧事线索的人或物,都要严密监控。”
“诺!”两人齐声应道。
处理完这些事务,霍昭回到内院,见阿月正坐在廊下,手中拿着一卷他昨日教的《诗经》,口中念念有词,却是对着庭院中一株刚移植来的、略显蔫耷的沙棘树。
阳光洒在她认真的脸庞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她的发音已相当标准,但眼神却飘向那株象征着边塞风物的沙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霍昭心中微软,走过去,自然地坐在她身旁,接过她手中的竹简:“可是想念河西的风沙了?”
阿月抬起头,眼中带着依赖:“昭哥哥,这里很好,有你在,就是家。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像个被关在漂亮笼子里的鸟儿。”
她指了指那株沙棘,“它好像也不开心。”
霍昭抚了抚她的发顶,动作轻柔:“习惯需要时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这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你我兄妹相称,并非虚言。”
他刻意强调了“兄妹”二字,像是在提醒她,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阿月望着他,灿然一笑,用力点头:“嗯!我知道,昭哥哥最好了!”阿月已经习惯了这个更为亲昵的称呼。
那笑容纯粹而依赖,驱散了霍昭心头因朝堂暗流而生的些许阴霾。
这府邸新居,不仅是他的立身之所,更是他承诺要守护这份纯真与羁绊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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