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巡的日子简单而充实。
霍昭巡视边防,检阅部队,处理军务;阿月则在草原上自由地呼吸,伤势在广阔天地和简单生活中恢复得很快,气色也日渐红润。
她对霍昭的依赖依旧,但偶尔望向南方长安方向时,眼底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那里有太多她无法理解的规矩和暗流。
这一日,霍昭带着阿月和一小队亲卫,来到了边境一处规模较大的胡汉杂居的边市进行微服查访。
边市人来人往,各族商贩云集,叫卖声不绝于耳,充满了活力。
在一处贩卖草原特产和中原瓷器的摊位前,阿月正好奇地看着一匹色彩艳丽的蜀锦,一个穿着普通牧民衣服、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似乎是不经意地路过她身边,脚下忽然一个趔趄,一个小巧的、用牛皮密封的筒状物从他怀中滑落,正好掉在阿月的脚边。
“哎呀!”那牧民惊呼一声,连忙弯腰去捡,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慌张。
阿月下意识地帮他捡了起来,递还给他。那牧民千恩万谢,接过皮筒,却仿佛因为紧张,手一抖,皮筒的盖子松脱,里面一卷洁白的羊皮纸卷轴滚落出来,展开了一角。
那牧民手忙脚乱地想要收起,但阿月的目光已经落在了那卷轴上。
并非因为别的,而是那卷轴一角露出的、以朱砂绘制的狼月图腾,与她脖颈上玉珏的纹路,以及之前巴图带来的那枚旧狼牙上的图腾,极其相似!
那牧民见状,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也顾不上收拾了,一把抓起羊皮卷轴,塞进怀里,如同见了鬼一般,头也不回地挤入人群,瞬间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周围的亲卫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已经不见了。
阿月怔在原地,心中疑窦丛生。
那图腾……那牧民异常的反应……
“怎么了,阿月?”霍昭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阿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刚才有个人掉了东西。”
她没有详细描述那图腾,潜意识里觉得那可能又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不想让霍昭担心。
然而,当天晚上,在他们下榻的驿馆房间内,阿月却在换药时,在自己外袍的内衬口袋里,摸到了那个熟悉的、冰冷的皮筒!
它不知何时,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了进来!
阿月的心猛地一跳。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打开了皮筒,取出了里面的羊皮纸卷轴。
卷轴上是用匈奴文和汉字双语书写的一封信,汉字部分略显生硬,但意思清晰。
信的内容,让阿月的心瞬间被攫紧了!
信的开头,以无比悲痛和思念的口吻写道:“吾女月儿亲启……一别十余载,骨肉分离,父心日日如刀绞,夜夜难安眠……”
信中自称是她的生父,当年迫于阏氏的淫威和巫祝的预言,不得已才将她弃于狼谷,实非本心。
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与思念中度过,暗中派人多方寻找。
得知她被汉将霍昭收养,既欣慰她得以存活,又担忧她受制于人。
信中极力描述草原的广阔自由,血脉亲情的难以割舍,字字泣血,句句含泪,恳求她能体谅父亲的无奈,盼望她有朝一日能回归草原,认祖归宗,父女团聚……信的末尾,再次绘有那个朱砂的狼月图腾,并盖了一个模糊的、似乎是私人印章的印记。
这封突如其来的“故人”来信,如同在阿
月原本渐渐平静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思亲之情,对自身来历的困惑,以及对信中描述的“被迫无奈”的想象,瞬间扰动了她的心绪。她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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