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桂香裹着巷口早餐铺的豆浆味钻进窗户时,陆泽宇刚把煮好的茶叶蛋捞出来。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周爷爷的语音带着点急:“小陆,快来老街口!张婶把她外婆的木梳摔碎了,哭着来找我——那梳子是老太太的陪嫁,她说‘上面有我娘的手温’!”
陆泽宇擦了擦手,转身喊正在阳台晾速写本的苏清媛:“清媛,周爷爷那边有急事,我们得赶紧过去!”苏清媛的棉麻裙角还滴着水,抓起帆布包就往门口跑,发梢沾着的桂花瓣落在玄关的青石板上,像片会呼吸的云。
巷口的风里飘着糖炒栗子的香气,周爷爷蹲在早餐铺的台阶上,怀里抱着个红布包。见他们来,他掀开布包——里面是把断成三截的黄杨木梳,梳齿间缠着几根白发,梳背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昨天张婶给外婆翻箱子,不小心摔在地上,老太太抱着碎片哭了一上午,”周爷爷用粗糙的手指摸着梳背的刻痕,“这梳子是她娘当年用山里的黄杨木做的,磨了七七四十九天,说‘梳顺了头发,就梳顺了日子’。”
苏清媛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木梳的断口,眉心微微蹙起:“泽宇,这梳子的‘光晕’很弱,像快熄灭的蜡烛——但断口处有股暖劲,应该是做梳子的人用砂纸磨了一遍又一遍。”她掏出铅笔,在速写本上画了把木梳,旁边标注“黄杨木,断口纹理平顺,刻痕含手温”,笔尖落下时,桂树的影子刚好覆在纸页上,像给木梳加了层金边。
陆泽宇悄悄瞥了眼意识里的面板——淡蓝色界面立刻弹出提示:“【残件修复建议】物品:清代晚期黄杨木梳;损伤评估:结构断裂75%、表面磨损40%、梳齿缺失20%;修复方案:1. 用百年黄杨木补接断口(巷尾老木工铺有存货);2. 银錾云纹加固(呼应周老的锔瓷工艺);3. 微雕复刻原齿形(保留‘手磨感’)。”他拉了拉周爷爷的袖子:“周爷爷,我知道哪里有黄杨木——巷尾的陈叔,他爹当年和您父亲一起做过木匠,肯定有好木料!”
三人赶到老木工铺时,陈叔正蹲在门口磨刨刀。听说要找黄杨木边角料,他拍着大腿笑:“我就知道这些旧木头有用!去年整理仓库翻出来的,是我爹从山里挑回来的,放了三十年,干透了!”他搬出个木箱,里面躺着几根泛着琥珀色的木料,纹理像凝固的波浪,摸上去像摸了一把晒了整夏的阳光。
回到福兴木作,周爷爷把木梳放在旧木桌上。阳光透过桂树的枝桠洒下来,照得木梳的断口泛着暖光。他从布包里掏出那套银錾子——錾子头磨得发亮,柄上缠着旧棉线:“这是我师父传我的,当年他用这錾子在皇宫里修过家具,錾子头是纯银的,不会伤木料。”他捏起一根黄杨木边角料,用锯子锯下一小段,再用刨子推得薄如纸:“补断口得顺着木纹来,不然用不了几年就会裂——就像人的心,得顺着纹路捂,才捂得热。”
苏清媛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画着周爷爷的侧脸。他眯着眼睛量木梳的断口,老花镜滑到鼻尖,手指捏着錾子像捏着易碎的瓷片。她突然说:“周爷爷,我们给木梳加个插画吧!画个老太太坐在桂树下梳头发,旁边放着刚晒好的桂花糖——这样张婶的外婆看到,就能想起当年的样子。”周爷爷抬头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桂香:“好啊!我娘当年就是这样,总在桂树下晒桂花糖,说‘糖要晒够三天,才甜得进心里’。”
修复的过程很慢。周爷爷用錾子在补好的断口处刻了个小小的桂树图案,和木桌上的刻痕一模一样;陆泽宇帮忙扶着木梳,指尖沾着木屑,闻起来像晒了整秋的桂香;苏清媛趴在桌子上画插画,铅笔在纸页上蹭出细碎的声,像春夜的雨打在桂叶上。傍晚时分,木梳终于修复好了——断口处的银錾云纹像缠在木梳上的云,梳齿间刻着极小的桂花瓣,摸上去像摸了一把刚开的桂花。
张婶扶着外婆来的时候,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摸着木梳。她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就是这个味儿!”她用木梳梳了梳鬓角的白发,梳齿划过头发的声音像春夜的风:“我娘当年就是用这把梳子给我梳的头,说‘等你嫁了人,要用这把梳子给你女儿梳’。”她握着苏清媛的手:“姑娘,你画的桂花,和我娘晒的一模一样——她总说,桂花糖要晒够三天,才甜得能留一辈子。”
周爷爷坐在门槛上,看着老太太梳头,喝了一口陆泽宇泡的桂花茶。茶烟裹着桂香飘起来,他说:“小陆,你看,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不是修个破木头,是把藏在里面的故事找回来。就像这桂树,每年都开花,每年都落,但香味从来没断过——因为有人记得要浇水,要施肥,要等它开。”
陆泽宇望着院子里的桂树。苏清媛正帮老太太整理头发,她的棉麻裙角沾着桂花瓣,阳光照在她的发梢上,像镀了层金。他突然觉得意识里的面板提示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手里握着的木梳,带着三代人的温度;重要的是,周爷爷的錾子声里藏着师父的教导;重要的是,苏清媛的插画里,画着所有没说出口的“我记得”。
晚上回家时,苏清媛坐在副驾驶座上,翻着白天的速写本。她突然说:“泽宇,今天修复木梳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老太太的娘——她坐在桂树下,手里拿着砂纸磨木梳,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沾着桂花。”陆泽宇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灯,暖黄色的光里飘着细碎的桂花:“我也感觉到了——不是面板的提示,是木梳上的温度,像有人在轻轻碰我的手。”
车窗外的风里,还飘着桂香。苏清媛靠在座椅上,轻声说:“泽宇,明天我们把工作室的牌子挂起来吧——就写‘桂香里’,怎么样?”陆泽宇笑着点头:“好啊,挂在桂树下面,让路过的人都能闻到桂香,看到我们的故事。”
车往前开,路灯的光里,桂香越来越浓。陆泽宇摸了摸口袋里的平安符,又摸了摸意识里的面板——界面上闪着“文化传承积分+300”的提示,但他不在乎了。因为他知道,最棒的“优化”从来不是面板给的奖励,是和周爷爷一起刻的桂树,是苏清媛画的插画,是老太太手里的木梳,是所有藏在旧物里的、没说出口的“我记得”。
桂香裹着风,钻进车里。苏清媛的发梢蹭过他的肩膀,像片会呼吸的云。陆泽宇望着前方的路,突然觉得,所谓“人生优化”,不过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把旧时光拼成新的诗——诗里有桂香,有錾子声,有铅笔的蹭痕,还有所有没说出口的“我愿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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