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右腿的麻木感还没散。陈雪已经睡了,呼吸很轻,像小时候发烧那晚一样。我把她的钥匙扣放在茶几上,台灯的光直直照下来。
挂绳断口不平整。我用手指捻了捻纤维,是被割的。不是摔的,也不是卡断的。工具很细,可能是美工刀片。金属环内侧有一圈痕迹,像是焊过什么东西,现在被拆掉了。
这不像孩子之间的欺负。
我想起昨天那个高年级男生的动作。他抢钥匙扣的时候,手是从下往上挑的,避开监控死角。校长跑来得也太快。还有那条短信——“你逃不掉”。这不是警告,是试探。
他们想看我会不会动手,会不会失控。
我收起钥匙扣,放进冲锋衣内袋。明天得去一趟学校。
天刚亮我就出门了。穿了件深灰夹克,把脸遮住一半。校门口人不多,几个家长送孩子进来。我没走正门,绕到教学楼侧面,从教师通道进去。
保安在打哈欠,没拦我。
我走到校长办公室外。门关着,里面有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听清了一句:“……别让那孩子再闹事。”
另一个声音提到了“宏远建设”,说是项目总监亲自交代的。
我贴在墙边,没动。
通话继续。对方说最近动作要小一点,等家长情绪过去再安排第二次接触。还提到“信号装置回收成功”,但没拿到完整数据。
我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是七点二十三分。
里面突然安静了两秒,接着传来挂电话的声音。
我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校长的脸露出来。他看见是我,瞳孔缩了一下。
“陈先生?”他说,“你怎么在这?”
“补交一份材料。”我把一张空白纸递过去,“我回到家里,把陈雪安顿好。她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我没开大灯,只在书桌前拧亮一盏台灯。光打在桌上,我把那个粉色钥匙扣放在灯下。
它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塑料外壳有点磨花,边角磕过,是孩子用久了的样子。但我记得她昨天出门时还好好挂着,怎么就被人抢了?而且抢的人偏偏是那个高年级男生,动作干净利落,像练过。
我拿起钥匙扣,手指沿着挂绳摸了一圈。断口不整齐,纤维拉得很长,像是被小刀割断的。不是摔的,也不是勾住东西扯坏的。有人故意弄断它,再假装是抢夺时挣脱的。
我把金属环翻过来,对着灯光细看。内侧有一道划痕,很细,几乎看不见。但我知道那是什么——焊接点残留的痕迹。以前在部队拆过微型追踪器,这种焊口我见过。这钥匙扣被动过手脚,可能装过什么东西。
我想起校长跑来时的样子。他喘得厉害,可从办公室到后门根本不用一分钟。他是等在附近的。还有他摸口袋的动作,手机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通话对象是谁?
我坐直身体,脑子里回放那天的所有细节。男孩动手的位置避开了三号监控探头,周围几个孩子哄笑的时间也太准了。这不是临时起意,是安排好的。目的不是欺负陈雪,是逼我出面。他们想看我会不会动手,会不会失控。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父亲,打了学生,学校就能把我定性为暴力家长。可我不是。他们试我底线,我也该看看他们的底牌。
第二天早上,我换了件旧夹克,没穿冲锋衣。背着一个普通双肩包,里面只有水壶和纸巾。我不想让任何人注意到我。
我走到校门口,保安正在换岗。我低头刷脸进闸机,系统识别通过。没人拦我。
教学楼安静,早自习还没结束。我路过校长室,门关着,里面有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听清了一句:“……别让那孩子再闹事。”
我停下脚步,贴墙站着。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模糊,但“宏远建设”四个字很清楚。那是赵卫国的公司。我记得十年前任务前夜,他在作战会议上提过这个项目代号。当时我以为是民用工程,现在知道,那是洗钱通道。
“陈铮已经动手了。”校长继续说,“打了人,态度很强硬。要不要让那边加点压力?”
停顿几秒,对方说了什么。
“明白,继续按计划走。”他挂了电话。
我敲门。
门开得很快,像是他一直在等谁进来。他看见是我,手猛地缩回去,手机滑落在地。
我弯腰捡起来,屏幕还亮着。最近通话记录显示:【张维|宏远建设|项目总监】。通话时长一分零七秒。
他伸手要拿,我说:“你刚才说‘别让那孩子再闹事’,指的是我女儿?”
他脸色变了。“陈先生,这是私人通话,你不能……”
我没看他,盯着手机。指纹解锁没设密码,说明他平时用得很频繁。这个名字我已经记住了。张维,宏远建设,项目总监。这条线能挖下去。
我把手机放回桌上。“她说钥匙扣是被人抢走的。你说是不是地板太滑,让她摔了一跤?”
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下次她要是再摔跤,”我看着他,“我会来问你,是不是走廊太暗,摄像头坏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撞到办公桌。笔筒晃了一下,一支圆珠笔滚到地上。
我没捡,转身走了。
走出办公室,我没有直接离开。我在楼梯拐角站了几秒,确认没人跟出来。然后我绕回一楼,从侧门进了教师休息区。那里有间空教室,窗户正对校长室。
我借着反光,打开战术手电,调成镜面模式。把光斜着打向对面窗户,反射进校长办公室。角度要准,不然拍不到桌面。
我看到他的手机放在桌上,旁边是一份文件。镜头拉近,看清了右下角的印章:蛇形图腾环绕着“宏远教育基金”。字体规整,但图案和赵卫国戒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按下拍摄键,图像存进系统缓存。手电收回口袋。
风从走廊吹进来,带着一点粉笔灰的味道。外面操场上传来跑步声,学生们在做课间操。一切都很正常。
可我知道不对。
一个小学校长,为什么和赵卫国的公司高管通电话?为什么提到我女儿要用“闹事”这个词?她才十岁,连吵架都很少。除非……他们早就盯上她了。
钥匙扣不是偶然。他们是想在我女儿身上装追踪器,或者测试反应机制。失败了,就演一场欺凌戏码,逼我露出行踪规律。
但现在他们慌了。因为我来了,而且拿到了线索。
我走出校门,在梧桐树下站住。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刚拍下的印章照片清晰可见。我把这张图标记为“宏远-关联证据1”,存入加密文件夹。
天空有点阴,风吹得树叶沙沙响。这声音我很熟。十年前在边境雨林,每次潜伏前,也是这样的风声。
那时候我们以为敌人在远处。后来才发现,最危险的枪口,往往来自身后。
我收起手机,右手无意识地摸了下腰侧。那里曾经别着枪。现在没有枪,但我还在战斗。
陈雪的钥匙扣静静躺在我的口袋里。断口朝上,像一张没闭合的嘴。
它说出了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我迈步往前走,脚步比来时重了些。
街对面有个骑电动车的男人停在红灯前。他戴着帽子,左手插在兜里。车尾挂着后勤部的牌子。
我多看了两眼。
他抬头扫了我一下,立刻转开视线。
绿灯亮了,他骑车走了。
我没追。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我知道,他们会再来找麻烦。
而我也会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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