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灯熄了,车停在派出所后门。我右腿刚落地就有点发僵,但没表现出来——那条在战场上被弹片撕裂过的旧伤,每逢阴雨或疲惫时都会隐隐作痛,像一根锈蚀的钉子扎进骨缝里,可现在不是虚弱的时候。我站稳身形,目光扫过两侧的警察,他们一前一后走在我旁边,脚步整齐得像是训练过千百遍的机械。校长被另一个穿制服的带在中间,头低着,肩膀垮了,仿佛整个人被抽走了脊梁。
门开进询问室,还是那间。铁桌子,两把椅子,墙上有监控屏,画面是黑白的,像一段被时间冻结的记忆。我和校长坐一边,警察坐对面。没人说话。空气沉得能压出水来,每一秒都像在等待某种不可挽回的崩塌。
那个记笔录的警察翻开本子,看了我一眼,又看校长。他的眼神不带情绪,却像刀锋般锐利,仿佛早已看透这场对峙背后的层层迷雾。
“我们已经调了你手机通话记录。”他说,“和赵卫国集团高管联系过七次,最近一次是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你解释一下。”
校长嘴唇动了动:“我只是……汇报工作……”声音轻得几乎被空调的嗡鸣吞没。
“汇报什么?”警察问,语气平静却不容回避。
“宏远教育基金的事……项目进度……”他试图维持镇定,可指尖已在微微颤抖。
警察冷笑一声,转头对技术岗的人点头。对方打开笔记本,连上投影,墙上出现一段音频波形,扭曲如心跳的残影。
“这是加密通话破译后的录音。”警察说,“你自己听。”
音响里传出声音。是校长的。
“货进了7号仓,按老规矩走。”
“学生名单更新了吗?陈雪那孩子要重点盯。”
“钱打过去了,三笔,四百万,走空壳公司没问题吧?”
每放一句,校长的脸就白一分。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滴在衬衫领口,洇成一小片深色痕迹。他开始抖,手指死死抓着膝盖,指节发青,像是要把自己钉在椅子上,以免灵魂溃逃。
警察关掉录音,盯着他:“你还说是正常汇报?”
校长张嘴,没出声。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我开口:“滨海7号仓不是教育局的地。是走私通道。箱子里是武器零件,你们改装成校园巡逻车的备用装备,对吧?”
屋里静了几秒。窗外风掠过楼体,发出低沉的呜咽。
警察皱眉:“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女儿书包上的钥匙扣被人焊过。”我说,声音低沉而清晰,“金属残留成分是军用级合金。那种材料不在民用市场流通。他们用她当活体追踪实验对象——把信号发射器藏在儿童用品里,让她每天背着走进教室。这不是监视,是驯化。”
警察眼神变了。他低头看本子,写下一行字,笔尖用力得几乎划破纸页。
技术员这时候插话:“我们刚还原了码头外围监控。上周六凌晨两点,一辆无牌货车从7号仓开出,车牌被泥浆盖住。车身有宏远建设的标识贴纸,但明显是临时贴的。”
警察抬头:“你当时在现场?”
“我在。”我说,“看到他进去,手里拎箱子出来。箱子边缘有编号‘w-7’,那是军工序列标记。普通人不会碰这种东西,除非背后有人推着他走。”
校长突然抬头:“我没有伤害学生!我只是按命令做事!他们拿我儿子上学名额威胁我!重点高中,不配合就取消资格!我没办法……”
他声音发颤,额头全是汗,眼眶泛红,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既恨猎人,也恨自己的软弱。
“谁下的命令?”警察问。
“项目总监……上面还有……”他吞了口口水,“赵卫国。”
警察站起身,走出去打电话。屋里只剩我们三个。沉默像潮水漫上来,淹没了呼吸声。
校长瘫在椅子上,手撑着桌沿,喘气,胸口剧烈起伏。他不再是那个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教育管理者,只是一个被命运碾碎的父亲。
我没看他。背包里的匕首贴着腰,冰冷,像一块沉睡的寒铁。战术手电也在,还有女儿画的全家福——那幅歪歪扭扭的蜡笔画,她说爸爸是超人,妈妈是公主,她要把我们永远圈在一起。我摸了下口袋,确认照片还在。只要它还在,我就不能倒下。
十分钟后警察回来,后面跟着一个穿便衣的中年男人,肩章级别更高,眼神沉稳如深潭。
新来的坐下,翻了下资料,问:“你说你女儿被监视?有证据吗?”
我点头:“查他电脑。隐藏分区。名字叫‘重点学生家庭评估表’。”
技术员立刻接指令,插U盘进校长办公电脑备份硬盘。几分钟后,他喊了一声。
“找到了。”
屏幕共享到投影。表格打开,上百个名字。每一栏都有家庭背景、父母职业、社会关系备注。那些看似普通的学籍信息背后,藏着一张精密的情报网。
翻到“陈雪”那一行。
【父系背景敏感:曾服役特种部队,任务失败成植物人,疑似境外情报关联未排除】
【观察等级:A】
【监护人风险系数:高】
【建议:持续跟踪,定期上报】
便衣警察看完,脸色沉了。他缓缓合上文件夹,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这东西是谁让你做的?”
校长摇头:“我不清楚来源……每月自动收到名单……我只是填信息……像个傀儡。”
“那你为什么删记录?”技术员问,“系统日志显示,你上周五晚上十点三十二分,手动清空了三次浏览历史。”
校长不说话了。他知道,谎言已经织不成网。
便衣看向我:“你说的这些事,如果属实,已经涉及国家安全案件。我们会移交刑侦支队和反恐部门联合调查。”
我问:“什么时候立案?”
“现在就在走程序。”他说,“但我们也要提醒你,今晚的行为已经接近越界。持枪威胁公职人员,哪怕对方有问题,也是违法。”
我没反驳。
他说得对。我是军人出身,懂规矩。但我更懂,有些事等不了流程——当你的孩子走在随时可能塌陷的地板上,你还敢等审批吗?
“我知道。”我说,“但我女儿今天差点被人推下楼梯。钥匙扣被换过。你们查焊接痕迹,会发现里面有微型信号发射器。这不是巧合。这是预谋。”
便衣沉默几秒,点头:“我们会连夜取证。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个案子不会压下去。”
他站起来,下令:“封存校长所有电子设备,控制通讯记录,暂时羁押,二十四小时内提交审查报告。”
两个警察上前,要把校长带走。
他猛地抬头,看我:“我没有动你女儿一根手指!我只是怕!他们能让我儿子上重点班,也能让他一辈子考不上大学!我是个普通人!”
我没回应。
普通人不会半夜去军火仓库接货。普通人不会收集学生家庭情报。他早就不只是老师了——他是系统的一颗螺丝,明知危险却选择拧紧。
警察把他拉起来,带出门。经过我身边时,他脚步顿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没说话。那一瞬,我看到了他眼底的悔意,但也看到了更深的东西:恐惧。他对我的恐惧,远不如对幕后之人的万分之一。
门关上。
屋里只剩我和便衣。
他坐回椅子,看着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等结果。”我说,“你们查,我配合。但只要她还在那个学校一天,我就不会放松。我会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替她挡住每一次风吹草动。”
他点头:“理解。但别再擅自行动。你有证据,就交给我们。不然好心办坏事。”
我站起身,背包背上肩。布料摩擦皮肤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知道分寸。”
走到门口,我停下。
“还有一件事。”
“说。”
“那个爆破专家,左耳残缺,喜欢哼童谣。他在幼儿园装过压力感应炸弹。你们查监控,会发现他最近进出过小学后门。他不是一个人。有人给他提供内部路线图——一个熟悉校园结构的人。”
便衣记下,抬眼:“我们会查。”
我开门出去。
走廊灯光很亮。地面是灰瓷砖,反着光,像一条通往未知的镜面之路。我走过拐角,看见值班台有几个警察在讨论东区码头的事。有人说巡逻队撞上了武装分子,交火了。我没停步。那些枪声,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雷鸣。
走到大门口,外面风很大。
夜空黑着,没有星星。街灯昏黄,照着巷口。我站在台阶上,没往下走。风灌进冲锋衣领口,刺骨地凉。
背包里的匕首硌着背。我伸手摸了下刀柄,确认还在。它不只是武器,是我残缺身体与完整意志之间的桥梁。
风把冲锋衣下摆吹起来。我站着没动。脑海里闪过女儿睡前抱着我的画面:“爸爸,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我说会。
哪怕世界崩塌,我也要让她醒来时仍在一个安全的梦里。
几秒后,转身走进旁边的暗巷。
巷子窄,两边是墙。脚步声被压缩成回响,像心跳在耳膜上敲击。我走到底,靠在砖面上,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系统界面弹出。
【今日签到:未完成】
我按了确认。
【签到成功】
【奖励:真实情报——赵卫国将于明早六点,乘私人直升机抵达东区码头三号仓,携带新型神经毒素样本】
我看完,锁屏。指尖停留在电源键上,久久未动。
抬头看天。
远处有直升机的声音,很轻,正在接近。
我把手机收好,右手握紧背包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一步跨出巷口,朝着码头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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