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艇还在往前走,引擎声没停过。天边开始发亮,海面还是黑的,像一块压着船的铁皮。
我靠在舱尾,右腿从刚才就一直麻,像是有针在里面来回扎。我没动,手放在匕首柄上,眼睛盯着周婉宁面前那台微型计算机的屏幕。
她正把账本里的数据往里导。防水袋打开后,纸页边缘已经有点湿,但她动作很稳,一页一页扫进去。林志远说的“隐藏分区”没有直接入口,只能靠编号反推路径。
“x-9。”她说,“这是你系统签到时提到的编号,也是会计拷贝文件用的标记。”
我点头:“试试看能不能顺着它找到源头。”
她手指敲键盘,速度很快。屏幕上跳出一串代码流,绿色字符往上滚。几秒后,画面卡住,弹出一个加密层提示。
“一级权限不够。”她皱眉,“需要双密钥验证。”
我想起林志远的话。一个密钥他知道,另一个在赵卫国手里,或者他随身设备里。
“有没有别的办法?”我问。
“可以试反向追踪。”她调出市政监控网残留接口,“x-9不是随机编号,应该是某个实验批次代号。如果它出现在其他系统里,可能会留下日志痕迹。”
她输入编号,启动搜索。进度条缓慢爬升,电量图标闪了两下,显示剩余37%。
我们都没说话。风从舱外灌进来,吹得帆布帘啪啪响。
突然,屏幕一闪。
一段自动回放日志被激活了。
画面是灰白色的,像是从某个角落的摄像头拍下来的。一间地下实验室,灯光很暗。墙上投影着一张结构图,标题是“星瞳计划|阶段三:情感剥离测试”。
我盯着那个名字,脑子里嗡了一声。
周婉宁却猛地屏住了呼吸。
她手指一下子按在屏幕上,把画面放大。镜头角落有个小女孩,背对着摄像头,穿着一条红色裙子,站在实验台前。
“那是……”她的声音变了,“那是我七岁那年唯一的一条裙子。”
我转头看她。
她脸色发白,手指微微抖:“我记得那天,他们让我看一段视频,里面是我妈哭着求他们放了我。然后问我感不感动,我说‘不’,他们就说我合格了。”
她抬头看我:“我不是普通的私生女,陈铮。我是他们第一个活下来的‘适配体’。”
舱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只有电脑风扇还在转。
我看着她,没说话。我知道她一直在查母亲的死因,但她从来没提过自己也被做过实验。
她低头继续操作,手指用力敲了几下键盘。另一组数据流跳出来,是一段生物频率记录。
“这个信号。”她指着其中一行,“和我大脑里的神经芯片同步过。每次赵卫国远程检测我的状态,就是用这个频率触发。”
她看向我:“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不是意外卷进来的。”我说,“你是计划的一部分。而且是最关键的那种。”
她咬了一下嘴唇,没反驳。
过了几秒,她重新调出账本原始文件,把两组数据做交叉比对。进度条走到89%时,突然停下,弹出一条新信息:
【关联匹配成功|目标个体:周婉宁|实验编号:x-9-01|状态:存活|适配率:94.6%】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然后她关掉界面,合上电脑。
“我现在明白了。”她说,“他们不是在选孩子做实验。他们在筛选能承受改造的‘容器’。基因只是基础,真正重要的是心理耐受度、情绪剥离能力、服从性。”
我问:“陈雪呢?”
她打开另一个窗口,输入女儿的名字。系统加载了几秒,跳出一条记录:
【观察组b|编号x-9-317|激活条件未满足|状态:待命】
“还没开始。”她说,“但他们已经在等了。只要她经历一次重大心理冲击,比如亲人死亡、极端恐惧,系统就会自动标记为‘可激活对象’。”
我拳头慢慢攥紧。
她看着我:“你现在想做什么?”
“摧毁数据库。”我说,“不只是为了陈雪,也不只是为了报仇。这个计划一天不毁,就会有更多孩子被盯上。”
她点头:“但我们现在拿不到完整账本。没有第二个密钥,打不开隐藏分区。”
“会有办法。”我说,“系统每天都能签到一次,说不定哪天就能拿到关键资源。”
她忽然想起什么:“下一个签到时间是零点。如果你能拿到赵卫国的生物信息,比如指纹、虹膜、dNA样本,也许可以模拟出他的密钥。”
我摸了摸腰间的匕首。
“他会露面的。”我说,“只要他还想控制这一切。”
她没再说话,只是打开电脑,重新检查刚才的日志片段。我把账本重新包好,塞进防水袋,贴身放回衣袋。动作很慢,但很稳。
外面天色更亮了,海面泛起一层灰白的光。救生艇还在向前,航向没变,燃料足够撑到旧渔港。
周婉宁忽然说:“我不是怕死的人。但我以前以为自己是在对抗父亲,现在才知道,我是在对抗我自己被制造出来的过程。”
我看她一眼。
“那你现在还打算继续?”我问。
“必须继续。”她说,“我不只是要救别人的孩子,我也要证明——我活着,不是因为他们让我活,而是因为我选择了不按照他们的规则走。”
我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
动作很生硬,像很久没做过这种事。
她没躲,也没看我,只是低头看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边缘轻轻敲了一下。
引擎声持续着。
风更大了。
她突然抬头:“等等。”
我立刻警觉。
她盯着屏幕,重新调出那段日志回放。画面倒退到小女孩转身的瞬间,虽然脸没露全,但左耳后有一小块胎记,形状像个小三角。
“这不是普通的实验记录。”她说,“这是实时监控存档。说明那个实验室现在还在运行。”
我盯着画面:“你能定位吗?”
“不能直接定位,但这段数据的上传节点,指向滨海新区地下管网第七区。那里有废弃军工设施,电力供应异常频繁。”
我记住这个信息。
她合上电脑,闭眼深呼吸三次。再睁眼时,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有动摇,只剩下冷静。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先靠岸。”我说,“然后等下次签到。同时查滨海七区的地下结构图。如果实验室还在运作,我们就把它炸了。”
她点头:“我可以入侵市政工程档案库,调出设计图纸。”
“别用你的主设备。”我说,“用一次性终端,做完就扔。”
“我知道。”她站起来,把电脑放进防水箱,“我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查什么。”
我靠在舱壁上,右腿还在麻,但已经能动了。
账本贴着胸口,像一块烧红的铁。
她走到舱门口,看了一眼外面的海面。
“这场战争。”她低声说,“不只是复仇。”
我没接话。
因为我知道,她说得对。
救生艇破开浪头,继续向前。
晨光照在甲板上,映出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肩膀几乎挨着。
谁都没有再说话。
但心里都清楚,从这一刻起,目标只有一个。
摧毁“星瞳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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