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算不出来!怎么可能算不出来!”算命的赛半仙一边剧烈地咳嗽,嘴角还挂着血丝,一边颤颤巍巍地用手撑着地面,试图爬起来。
他那件廉价的道袍前襟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配上他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分外凄惨。
陈怀生看对方那副惨样,还是有点不忍心,犹豫了一下,上前两步,伸手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胳膊。
“喂!哥们!你……你没事吧?这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吐上血了?”
陈怀生皱着眉头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和更多的不知所措。
这要真出人命了,我可说不清啊!
赛半仙一把抓住陈怀生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但他眼神里却透着一股近乎偏执的倔强,喘着粗气说:“不行!我他妈……咳咳……今天必须给你算出来!我赛半仙在南山港步行街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失过手!不能砸了招牌!”
陈怀生一听,哭笑不得:“不是,大哥!你都这样了还算什么算啊?赶紧的,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别真出什么事!”
他试图把对方往医院方向拉。
“不去医院!”赛半仙猛地摇头,态度异常坚决,“这点小伤……咳咳……吐口血而已!死不了!我们这行讲究个心诚则灵,一鼓作气!今天要是算不出来,我这口气就泄了,以后还怎么混?!”
他挣扎着站稳,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他那摊子。
把染血的铜钱胡乱擦擦塞进兜里,把那立起来的铜钱小心翼翼地单独包好,又把罗盘、龟壳、石头木牌什么的,一股脑扫进一个破旧的帆布工具箱里。
然后费力地把那张小折叠桌合拢,塞进另一个更大的编织袋。
整个过程他都显得很急切,动作因为虚弱而有些踉跄,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甚至带着点狂热。
陈怀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心里警铃大作:这哥们怕不是个疯子吧?都吐血了还惦记着算命?还要把家伙事儿都带回家?他该不会是想把我骗到他家去,然后讹一笔大的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脚步开始往后挪。
赛半仙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把沉重的工具箱和编织袋背在肩上,转过头,用带着血丝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陈怀生说:“兄弟,别怕!我没事!走,跟我回家!我家里还有祖传的宝贝!用那个肯定能算出来!今天不算出那‘地脉灵髓’在哪,我跟你姓!”
陈怀生:“……”
谁要你跟我姓啊! 他一阵无语,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这算命的有这么疯,我就不该搭理他!现在好了,甩都甩不掉了!
赛半仙见他不动,直接上手,一把抓住陈怀生的手腕,拖着他就往巷子外走:“走!快点!趁着我这口气还没散!”
陈怀生被他拽着,半推半就地跟着走,心里叫苦不迭。
这叫什么事啊?买个材料还能被算命的神棍缠上?还要被强行带回家?
他一边走一边不死心地劝:“哥们,真不用了!那地脉灵髓我不要了行不行?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真的,身体要紧!”
可赛半仙就跟没听见似的,闷着头,脚步飞快,嘴里还念念有词:“必须算出来……必须算出来……不能砸招牌……”
陈怀生怕他真死半路上,自己脱不了干系,只好硬着头皮跟着。
他心想:算了,跟去看看,要是情况不对,以我的身手,跑总跑得掉。
顺便看看这神棍到底搞什么名堂。
让他没想到的是,赛半仙带着他七拐八绕,竟然走出了杂乱的市场区,走进了一个环境幽静、绿化极好的……别墅区!
看着那一栋栋独门独院、设计别致的小楼,陈怀生眼睛都直了!
我靠!不是吧?算命的住别墅?!
他震惊地看向前面那个背着破编织袋、穿着染血廉价道袍、走路踉跄的年轻神棍,世界观再次受到冲击。
这行当这么赚钱的吗?还是说这哥们是个富二代,算命只是个人爱好?
赛半仙对周围豪华的环境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一栋带着小花园的二层别墅门前,掏出钥匙,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门。
门一开,他就扯着嗓子朝里面喊:“师父!我回来了!”
屋里传来一个略显低沉、带着点诧异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嗯?怎么这么早就收摊了?还弄成这样?”
随着话音,一个穿着舒适棉麻家居服、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到徒弟满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样子,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赛半仙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赶紧把刚才在街口发生的事情,如何遇到陈怀生,如何算“地脉灵髓”,铜钱如何倒立,自己如何吐血,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最后强调:“师父!这小子身上的因果太邪门了!我算不动!但我不能砸了咱们的招牌!我把家伙都带回来了,用咱家祖传的那个‘周天星斗盘’真品,肯定能行!”
中年男人听完徒弟的叙述,目光立刻转向被晾在一边、一脸尴尬和警惕的陈怀生。
他的眼神不再是刚才的随意,而是带着一种审视、探究,以及……一种难以掩饰的、如同老饕见到了稀有食材般的浓厚兴趣!
铜钱倒立?阵法反噬吐血? 中年男人心里非但没有担心徒弟,反而涌起一股强烈的兴奋感。
作为一个浸淫卜筮之道多年的纯正算命人,越是算不出来、越是诡异难测的命格和事物,就越能激发他们的挑战欲和好奇心!这小子……是个极品案例啊!
他上下打量着陈怀生,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他本来想亲自出手试试,但看到徒弟那副不成功便成仁的倔强模样,决定还是先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毕竟,这种“硬骨头”,让徒弟先啃啃,积累点经验也是好的。
要是徒弟实在啃不动……嘿嘿,那就该他这把老骨头活动活动了。
于是,他压下心中的跃跃欲试,对赛半仙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鼓励:“既然你决心已定,那就去试试吧……用二楼静室那个罗盘,小心些,量力而行。”
说完,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怀生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小伙子,有意思,待会儿咱们慢慢聊。
陈怀生被这师徒俩看得浑身发毛,尤其是那个师父,眼神里的兴趣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盯上的小白鼠。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这地脉灵髓……我不要了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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