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永寿宫的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余莺儿晨起时,映雪已经备好了今日要穿的宫装——一件绣着缠枝蔷薇的雨过天青色常服,既不逾制,又衬得她肤白如玉。
“娘娘今日气色真好。”映雪为她梳着长发,“皇上昨儿赏的蔷薇油,奴婢给您用上?”
余莺儿颔首,目光掠过妆台上那支白玉簪。三年了,她终于习惯了这个身份,也习惯了这座宫殿里的生活。
用过早膳,敬嫔和欣嫔准时来禀报宫务。余莺儿一边听着,一边给巧哥儿喂着蛋羹。小儿子如今已经能坐稳了,咿呀着去抓母亲手中的银匙。
“碎玉轩昨日请了太医,”敬嫔小心翼翼道,“婉嫔娘娘胎象不稳,需静养。”
余莺儿头也不抬:“既如此,就免了她一切请安。用度上不必苛待,但也不必特殊照顾。”
欣嫔补充道:“华妃娘娘那边...昨日又摔了茶具,说是内务府送的茶叶不合口。”
“那就换。”余莺儿淡淡道,“本宫记得库里有福建进贡的白茶,性温,正适合华姐姐的体质。”
敬嫔与欣嫔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讶异。若是从前,熹贵妃定会借机敲打华妃,如今却...
余莺儿自然明白她们的心思。任务完成后,她懒得再在这些小事上费神。华妃早已失势,甄嬛也构不成威胁,她更愿意把精力放在两个孩子身上。
“母妃!”弘曦抱着布老虎跑进来,“元宝背诗!”
余莺儿笑着将儿子揽入怀中:“背给母妃听听。”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弘曦奶声奶气地背着,漏了几句也不慌,自顾自地编下去,“举头望明月,低头...低头想糖吃!”
满殿人都笑起来。余莺儿捏捏儿子的小鼻子:“就知道吃。”却还是从荷包里掏出块糖喂他。
这时雍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朕在乾清宫就听见笑声,果真是元宝又闹腾了?”
众人忙起身行礼。雍正很自然地在余莺儿身边坐下,接过巧哥儿:“朕的巧哥儿今日可乖?”
余莺儿笑道:“乖得很,就是又揪秃了臣妾一盆蔷薇。”
雍正大笑,从袖中取出支野蔷薇:“朕从京郊大营带来的,爱妃瞧瞧可喜欢?”
那支蔷薇开得正盛,花瓣上还带着露水。余莺儿接过花,轻轻一嗅,野性的香气与宫中培育的品种截然不同。
“臣妾很喜欢。”她将花簪在鬓边,“多谢皇上。”
雍正看着她,眼中闪过温柔:“爱妃戴这花,比那些珠翠好看多了。”
殿内宫人早已识趣地退下。余莺儿靠在他肩上,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没有任务的压力,没有积分的算计,只是做个寻常的母亲,寻常的...妃嫔。
午后下了场小雨。余莺儿抱着巧哥儿在廊下看雨,弘曦在乳母怀里蹦跳着要玩水。
“让他玩吧。”余莺儿轻声道,“皇上昨日还说,孩子该有个快乐的童年。”
乳母惊讶地看她一眼,还是放下弘曦。小团子立刻冲进雨里,踩着水洼咯咯直笑。
余莺儿望着儿子欢快的身影,忽然想起自己的童年。那些被补习班和才艺课填满的日子,似乎从未有过这般简单的快乐。
“娘娘?”映雪轻声唤她,“婉嫔那边...太后娘娘去了。”
余莺儿挑眉:“哦?太后说什么了?”
“太后娘娘赏了些补品,说要婉嫔好生安胎。”映雪低声道,“还说了句...说是皇嗣为重,其他的都不急。”
余莺儿轻笑。太后这是提醒甄嬛安分守己呢。看来经过上次的事,太后也看出甄嬛的心思了。
“既如此,咱们也去看看吧。”她起身,“总不能比太后还不关心皇嗣。”
碎玉轩里药味浓郁。甄嬛见她来了,挣扎着要起身。
“妹妹躺着吧。”余莺儿按住她,目光扫过她微隆的小腹,“今日可好些了?”
甄嬛脸色苍白:“劳娘娘挂心,臣妾好多了。”
余莺儿自然地在床边坐下:“本宫带了支老参来,妹妹让太医瞧瞧可用得。”她说着轻轻抚过甄嬛的手,“皇嗣最重,妹妹定要保重身子。”
甄嬛指尖微颤,似乎想挣脱,又强忍住:“谢娘娘...”
“妹妹可知,”余莺儿忽然道,“皇上昨日夸元宝背诗背得好。”
甄嬛一怔。
“元宝背到举头望明月,非要说是低头想糖吃。”余莺儿轻笑,“皇上笑得不行,说咱们元宝是个小馋猫。”
甄嬛脸色更白。她自然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皇上如今满心都是永寿宫的孩子,哪里还记得她腹中这个?
“臣妾...恭喜娘娘。”她勉强道。
余莺儿拍拍她的手:“等妹妹生下皇嗣,皇上定然也这般欢喜。”
走出碎玉轩时,雨已经停了。蔷薇经过雨水冲洗,越发娇艳欲滴。余莺儿掐下一朵把玩,忽然觉得无趣。
斗了三年,如今真的赢了,反而觉得索然无味。
晚膳时雍正来看她,见她若有所思,便问:“爱妃今日去了碎玉轩?”
余莺儿点头:“婉嫔妹妹气色好些了,只是心思似乎还重。”
雍正冷哼:“她若安分守己,朕自然不会亏待她。”
余莺儿为他布菜:“皇上尝尝这个,小厨房新研究的做法。”
雍正尝了一口,点头:“不错。比御膳房做得好。”
“那明日臣妾让人送些去养心殿。”她说着又盛了碗汤,“皇上近日劳累,这汤炖了一下午了。”
雍正看着她忙碌,忽然道:“爱妃近日似乎...变了许多。”
余莺儿手一顿:“哪里变了?”
“说不上来。”雍正凝视她,“更从容了,也更...真实了。”
余莺儿垂眸轻笑:“许是春日懒怠,懒得端着了。”
雍正大笑:“在朕面前,原不必端着。”
用过膳,他照例陪两个孩子玩耍。弘曦如今越发淘气,竟敢往父亲背上爬。巧哥儿咿呀着学样,一家四口笑闹成一团。
余莺儿坐在窗边绣花,偶尔抬头,便见帝王毫无形象地趴在地毯上,任幼子爬满身。
烛火摇曳,映得满室温馨。她忽然想起系统商城里的那瓶“蔷薇永艳”香水——说明上写的是“让爱情如蔷薇般永恒绽放”。
如今她已不需要这些道具了。
夜深人静时,两个孩子都已睡熟。雍正从身后拥住她:“南巡之事已备妥,后日出发。”
余莺儿靠在他怀中:“臣妾都准备好了。”
“朕想着,”雍正忽然道,“等南巡回来,就立元宝为太子。”
余莺儿转身看他:“皇上三思!元宝还小...”
“朕意已决。”雍正抚过她的脸颊,“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朕最珍爱的人。”
余莺儿望着他眼中的认真,忽然有些恍惚。若她不是任务者,若她只是余莺儿,此刻该多么幸福。
“臣妾...谢皇上厚爱。”
当夜,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现代,躺在病床上,身边是冰冷的医疗器械。医生对父母摇头,说苏醒希望渺茫。
她猛地惊醒,冷汗涔涔。
“怎么了?”雍正睡眼朦胧地问。
余莺儿摇头:“做了个噩梦。”
他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有朕在,怕什么。”
余莺儿靠在他胸前,听着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安心。既然选择留下,就该好好过这一生。
次日六宫请安,众妃看她的眼神又添几分敬畏。立太子的消息早已传开,谁都知道永寿宫这位是真的站上巅峰了。
散会后,她独留下敬嫔:“华妃近日如何?”
敬嫔低声道:“安静得很。只是昨日内务府送去的白茶,华妃娘娘似乎不太喜欢...”
“不喜欢便换。”余莺儿淡淡道,“本宫记得库里还有些洞庭碧螺春,性平和,正适合华姐姐。”
敬嫔应声退下。映雪轻声道:“娘娘何必对华妃这般好?”
余莺儿但笑不语。她不是对华妃好,只是懒得计较了。如今的华妃,早已不是当年的劲敌。
午后,她带着两个孩子去御花园散步。蔷薇开得正好,弘曦跌跌撞撞地追蝴蝶,巧哥儿在乳母怀里咿呀学语。
甄嬛也在园中,见到她来,远远地行礼。
余莺儿颔首回礼,并不上前。如今的甄嬛于她,早已不是威胁。
夕阳西下时,雍正来找她。一家四口在蔷薇架下用了晚膳,两个孩子笑闹不止,帝王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爱妃,”雍正忽然道,“等南巡回来,朕就在永寿宫种满白蔷薇。”
余莺儿轻笑:“皇上不是说红蔷薇好看吗?”
“白蔷薇配你。”他认真道,“像雨后的梨花。”
余莺儿望着他眼中的倒影,忽然觉得这样也好。任务完成,心愿已了,剩下的日子,就好好做她的熹贵妃吧。
夜深人静时,她独自站在廊下。蔷薇香气弥漫,月光如水洒落。
【系统待机中...检测到宿主心态稳定,世界线稳固。】
余莺儿轻轻抚过一朵蔷薇花瓣。
下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呢?她忽然有些好奇。
但此刻,她只想好好享受这片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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